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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冬，灵湖周围却还如温暖春夏。

风吹，莲花瓣轻动。

长而舒展的玉兰叶片，在碧水中恣意的延展根系。

橙红晚霞轻染白云，将湖面映成金黄。

一个白袍中年，静静地坐在湖边饮茶，他面容平平无奇，却颇有气度，让人见之便觉宁静。

看着走进来的许若，他笑道：“小若儿，听说澄蓝院很多孩子都去了边域，给年老体弱的民众调制临时强健体质的灵茶，你怎么还在这，找我这个看家的老头？”

许若面色凝肃，她认真道：“我在查为什么。”

“存了收缩边域之念的驻守筑基修士，一心不想成拖累的民众，只在暗中联系聚集的散修，这些都还不够。”

“要瞒过宗门，至少还要三位金丹以上的长老联手遮掩。”

“我在查为什么。”

白袍中年闻闻杯中茶香，一叹，道：“这些还重要吗？民众已经不可能停下了，要走到足够容纳这么多人，又能设立防护灵阵的地方……”

许若再次认真道：“重要。”

白袍中年将青瓷杯在手心旋了几下，答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应该牺牲的，我不会虚伪地，说他们做得对。”

“他们想做的，是唤醒，宗门的，最后底牌。”

“部分金丹长老和筑基执事都想要收缩宗域，但原因不同，金丹长老往上看，看到了宗门的守护，筑基执事往下看，看到了宗门的弟子。”

许若面色沉痛：“那么，我师父呢？”

白袍中年一顿：“或许是恨吧，他恨宗门十六年前没有果断做出这个选择，那小子失踪十六年了，我们不但仍无力复仇，甚至血宗再攻过来，我们仍无力自保。”

许若似一个僵硬的雕塑，她行礼后退出了亭湖，开始召集弟子，赶往边域。

“刀兵滚滚民不安，单刀赴会，一骑当关，万夫莫开……”

激昂的鼓点。

似敲在众豺狼的心脏上，他们一时只觉气血运行不畅，难动一根手指。

正想这鼓乐从何而来，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突然无限扩大，将他们全数裹入其中。

一瞬，就像见到了夜色，寒意透骨。

夜寒放下木鼓槌，收起了放浪，向伤痕累累的众散修点头示意，少见地带上了认真和敬意。

散修们也下意识向这位看不清样貌的修士回礼。

“我这一生，修水利，防瘟疫，为民披上这官袍，最后并未辜负，也算了无遗憾了。”

衰微老人艰难抬手，安抚地摸了摸痛哭的孙女的头。

一条血龙，突然冲入这片山地，肆意遨游，长舞啸天，被包围的众人惊喜地发现，朗朗晴空，哪还有敌人的影子。

感觉血龙立马就要飞走，散修圈内的众人忙喊：“救命……路大人快……”

冬晴落地，看了看，气血双损，带的灵药恐并不对症，他利落地划破手腕，金色血液飞入这位老人口中。

老人忙急急拒绝，却发现这位面容模糊的修士，已消失不见。

他一急，竟利落地站了起来。

水仿佛自天上来，来回奔腾，滚滚落下，一袭黑衣的举伞女子，静立一旁，伞上的飘带随风舞动，缠住那黑袖一角。

天劫也似并不能让她动容。

将包括半步金丹在内的敌人全数解决后，北玄院，洛神花，一步入金丹。

“唉……”

“北玄院的大人早十六年前，就该入金丹了，如今终于突破，你叹什么气？”

疗伤的灵药早已用完，少年用布紧紧系上伤口，面上痛得一阵疵牙咧嘴：“我就是觉得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我们散修在挨揍。”

另一个青年哈一声：“谁是鬼？”

少年从心，正色道：“大人们强如鬼神。”

“立风大人跟着的那位，跟大宗提议，大宗同意了，我们这些出了力的散修，都会被收入大宗的外院。”

燕州被散修共尊为大宗的，只有五色五识宗。

少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唉呀，那位大人，说话这么管用，说不定是什么二世祖。”

青年怒了，把少年的头往下按：“让你平时不好好读书，民俗俚语用得倒是快，二世祖是用在这的吗？！”

少年奋力挣脱青年的手，仰头看向天空，笑得灿烂，一口白牙闪闪，明明乌云滚滚，劫雷残余，他却觉得，真是一个晴空啊。

众人临时的住所早由覆地院准备好，大部分是利用边域常见的宽广绵延数里的山洞改造的。

体弱的人喝下一口安神健气的灵茶，困意袭来，早早歇下了。

巡视过后，终于闲下来的独孤墨准备和青然好好聊聊。

越往里走，赶来的五色五识宗修士越多，当地的据点也越多，敢跟上的邪修也越少，毕竟与五色五识宗接壤的邪宗，实力还是比不上天邪宗和血宗的。

燕州大部分边域挨着的是楚云十六州的盟宗友邻，在调动很多力量后，众人需防备的，只有一个方向。

在跟青然说过自己的猜想后。

独孤墨引导道：“青然，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他沉思：“除了修行快些，几乎不太需要资源，还有就是，只要涉及到考验悟性的，对我都没有难度。”

“比如呢？”

“比如，天御剑决我接触不久，就达到了道境。”

“还有呢？”

还有，青然认真思考：“还有，在见到许师姐心神境里的澄蓝时，我总感觉……我也可以，轻松做到，就像，这是我的本能。”

五色五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