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怨恨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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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空间内,时格里感受到无比压抑,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的魔力,头顶烟云蔽日,而视野之内血光映面,濒死前的最后语言汇聚成噪音,残缺的人体,折断的兵刃,无主的马匹,组成一道末日的景象直击心灵。
时格里感到极度的不适,在空间里艰难地穿梭,想要找寻什么,而如此残酷的战争中还能有任何事物能够全身而退吗?
突然间,几片雪花落在了时格里的皮肤上然后消融,抬头望向天空,无数的雪花从苍穹降落战场,上天是目睹了这一切吗?
“迷途的孤人,且听我悠扬歌声,倦怠了冰雪的寒冷,有什么在那里等?皎洁的圆月一轮,远方天际的一横,许是优伤加增,终现昔日亲朋……”
丘陵之中传来歌声,时格里立刻意识到咏唱这歌声之人是那声“逃”的主人,于是立刻在遍野横尸中摸爬向丘陵之上。
经过无数次被尸体绊倒,时格里也变得不成人样,最终在丘陵上看到那袭白影,白衣女子看到时格里十分地意外,同时控制不住情绪地眼泪不断涌出。
“我叫时格里,你叫什么名字?”
“竟然还有人活着,这场战争我不是唯一活下来的——我不是唯一活下来的……”女子流着眼泪竟笑了出来:“我叫里千优,泰利德的里千优……”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一个人会在这里?”时格里抛出问题。
“克里斯威和泰利德为了抢夺冬见之女发动了战争,所有人都在这场死斗中毁灭了,我明明可以为所有人都带去度过最冷之冬的保障,可是……可是两方都仇恨着彼此,不愿对方得到冬见之女的保障,不管我怎么劝说和表态,都无法让他们暂时放下仇恨。现在,所有人都死了,飘荡在这的游魂都憎恨着我,冬见之女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带去保障,反而导致了毁灭。时格里啊,能否告诉我该怎么办?”
“……里千优,即使没有你,没有冬见之女,而是能够帮助其度过冬天的其他东西,他们也会选择毁灭,究其原因是人形错误的坚持,而不是你的原因,况且你也努力过要修正他们的坚持,人形要延续下去,就要选择正确的不祸及他人的道路,这样才能避免毁灭的命运。”
“可是战场上的死魂全都在我耳边咒骂,他们想拉着我一起毁灭。”里千优紧紧地捂住耳朵。
“里千优,捂住耳朵也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不是吗?你仍然能听到我的声音,你已经为拯救他们努力到了现在,你的歌声已是仁至义尽,现在你要拯救自己,挣脱这执着的怨念,回归本我。”时格里双手放在里千优的肩膀上想要给予她力量。
“时格里,我努力到了现在,我好累,已经没有心力来挣脱怨念的吞噬。”里千优露出痛苦神色。
时格里同时注意到四面八方都升腾起令人恶寒的怨恨,黑红的纹路出现在里千优的皮肤上。
“原来是这样,真是让人愤怒的做法。”时格里说话间悄然进入极致真影:“里千优,请原谅我的无礼——风携愿影!”不等反应,时格里紧紧抱住比自己体形小的里千优,阴暗的空间内瞬间充斥绚丽梦幻的光影,所有执念都在清风中离开少女的灵魂深处。
大雪里,时格里抱起里千优回到马车,依依卡十分惊讶地看到时格里怀中的女孩儿:“时格里,她是?”
“她叫里千优,被无数游魂的怨念所困,我把它们从她的灵魂深处赶了出去,你照顾一下她,我得去处理善后。”时格里苦笑着回答道。
“人变得越来越多了,算了,你去吧,记得小心。”依依卡话中藏着一丝不满,但手上及时给里千优做起保暖。
时格里以最快速度赶到怨魂所在,黑色的气息将四周环境都给污染了,在黑暗中心凝聚出高大的形体并向时格里发起怒吼。
时格里从影之力中抽出真意剑,魔力覆盖全身,时格里气势高昂地说道:“愚蠢顽劣之人,导致毁灭的源头是你们自己,将仇恨恶意强加于别人的做法真是令人作呕!”
“强风过境——影蚀!”劲风缠上真意剑身,如钉子般直钉向怨魂们的核心。
怨魂融合成万魂鬼,无数重叠的鬼手抓住真意剑,黑红的侵蚀魔力爬上剑身阻止其继续向前。在此时,时格里直接引发魔力,剑身一时间释放出磅礴力量将万魂鬼绞杀得变形,黑暗的形体有了明显的虚化。
“啊啊啊!我要把你拉进地狱啊!”万魂鬼变得疯狂起来,黑色的气息向时格里袭来,很快时格里被淹没在一片雾霭之中。
在黑暗中,无数怨魂想要撕咬时格里的精神和肉体,而时格里怎会放任这不该存世之物如此。穿过无数悲哀的怨魂,时格里以眼睛为启,极致真影释放影之触,贯彻一切仇恨和不甘,击碎一切泡影,此之为:光生影,无光之天,万象具黯,既至此界,影逝身陨——极幻覆灭境界!
历史的遗留之尘从此消失在世间。
一切结束后,时格里累得躺在雪地上,左眼还是睁不开,耳边回响起无数怨魂消散时的诅咒:凡你所至,皆为战争之地,在战争中毁灭。时格里无奈地笑道:“还需要诅咒吗?这场和异兽的战争无时不刻地在进行着呀。”
“时格里!你在哪?”雪原上响起女人的声音。
这片血殇之土的遭遇暂且到此结束,而首阳城正紧锣密鼓地进行布防。
首阳城楼上,黎赛基正指挥布置三道城外阵地,第一道阵地由铁甲军和弓箭手构成,作为尽可能抵挡住敌军先锋力量的战略作用;第二道阵地由骑兵和步兵构成,骑兵收割第一防线漏过的敌人,步兵坚守阵地;第三道防线由精英部队和弓箭手构成,作为最后一道城外阵地,确保彻底吃掉敌军的先头部队,确保支援和出击的主动性。城外阵地延伸了战场,拥有防御可再生性,极大得提高了敌军的攻占难度。
不知何时,奥西菲林竟亲临城墙之上,黎赛基行礼后严肃地说道:“陛下有伤在身,为何不在室内休息,来到这寒冷凌冽的外边,还请尽快……”
“无妨,吾也没有心思安眠床榻之上,现在的时刻,做点事让内心能够平静一点,对吾来说更好。”奥西菲林摆着手打断黎赛基,把手搭在昔日老友的肩上:“黎赛基,吾这次来首阳,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了,吾一来就给你带来一大摊子麻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赛基沉默片刻开口:“我的人生就当如此,将我的想法和精力用在斗争中,当初你要我留在冬都辅佐你,我也是果断拒绝而选择来到首阳拒敌,因为在和平的地方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我也非好战之人,只是还有真正用得到我毕生所学的地方。至于陛下所说的麻烦,无论它怎么样,我都尽我所能去解决它,我都会想尽办法去获得最后的成功,陛下不也押宝给年轻人,当我们做到了能做的一切,一切便都是可能的。”
“一切都有可能吗……你都想得这么开,吾还能焦虑什么呢?我们已经做了应尽之事,结果无论如何都将到来,只是没想到吾的逆子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以前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想这么快取代吾的位置。”奥西菲林神情变得深沉。
“有人在背后撺掇的可能很大,不过洛德明克也是考虑过吧,他心里藏着要在你的位置才能做的事。”黎赛基看向远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