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哑巴,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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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启纪元24年1月13日 02:18
深水城01区/“红土”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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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入深,家家户户都紧闭着百叶窗,冷漠地旁观着刺眼的红蓝警灯呼啸而过。杂乱的脚步声、急促的敲门声、问询声、警犬不怀好意的吠叫声也渐渐远离,街道很快就回归了原本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少年从轿车后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只留一双锐利的眼睛,慢慢地、仔细地扫过街道。确认安全以后,他完全站起,一边张望着警队远离的方向,一边向着相反方向小跑出去。
天启的改造让他在黑暗中仍能清楚地识物,在路边看到垃圾桶的时候,他便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了过去,不顾那能掀翻自己天灵盖的臭味,翻找着聊以果腹的残羹。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再这样下去的话,干脆自首吃牢饭得了。
他摇摇头,甩掉了这种想法,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玻璃笼子里逃出来,为什么要回去?
一想到这里,左肩传来的剧痛便让他无法再往前,他只好坐在马路牙子上,捂着空荡荡的袖管,低下头龇牙咧嘴,直到逼出了几滴眼泪,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街角处闪过的几道手电筒光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四下张望却没有找到能够容纳自己足足一米八身躯的藏身处,只好扭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小跑。没跑出两步,身后的狗叫声便先追了上来。
“汪汪!……呜,汪!”
“我看到了!在那!快追!!”
眼见已经暴露,少年再也顾不得隐蔽,松开手迈开脚步奔跑起来。
“站住!我要开枪了!”
到了一个转弯处,少年来不及刹车,便抓住路灯借力转向,可刚转到一半就急忙停下,强大的惯性让他差点脸朝下摔倒在地。可他顾不上稳住身形,就又朝反方向跑去,因为他看见的,正是奔袭而来的第一批搜查队。
眼看着包围圈一点点收紧,少年的呼吸紧促起来。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线,他捕捉到一扇虚掩着的单元楼门,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再把门用身子紧紧地关上,喘了一口气,便又朝着楼梯奔去。
他没有看到的是,房檐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摄像头,红灯悄无声息地灭掉了。
声控灯永远都比他的脚步慢一拍,然而现在的少年,却希望这灯不要亮起,为他提供宝贵的保护色。三楼、四楼、五楼……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上天台吗?那不等于无路可退了?赌一把找一个好心人家?哪个好心人家敢窝藏一个极度危险的使徒级启迪者呢?他全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一点,自己不能停下。
也许是命运的一个小疏漏,他在七楼的楼梯间瞟到了又一扇门,本该有门锁的地方却只有一个空空的大洞。没有时间给他多想,他推开们一头扎了进去。
这里是一间十分典型的出租屋,一室一厅,简单而陈旧的家具占据了本就不大的空间,窗帘紧闭,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从卧室方向漏出来的微光。
少年小心地朝着卧室走去,推开门,一声惊呼及时地被手捂住。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一个黑色的裹尸袋依稀可见人体的轮廓,发黄的床单正中央,一片殷红的血迹混杂着说不清颜色的化学品,刺鼻的味道让他的眼珠不自觉地向上翻。
他向后退去,可没走两步,就感到一个冰冷而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别动。”
声音短促有力,又略显苍老,似乎属于一名中年男性。
“我让你动才能动,不然就杀了你。听懂了就点点头。”
少年迟疑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说。要是有人问起,你今天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看见。明白了吗?”
少年无动于衷。
“点头。”
他又点了点头。
“滚吧。”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就甩出了门外,再把门关实。之后,男人把匕首收起,从桌上拿起一瓶清洁剂一样的罐子,刚对准床上的血迹,两声短促的撞击声便让他警觉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