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诗酒剑仙李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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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胸前袖口摸了好一阵子,才摸出几十两纹银出来,一时有些窘迫。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开口了:“这点银子就你们拿去分了,尽快把公子的病治好了,然后就当没这回事。”
看了眼这白花花的银子,又想着竹公子风寒已经快好了,她也就答应下来:“好的,李公子,竹公子就是练武累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李一尘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备一些早点,我和这位岭南的姑娘好好聊一聊。”
“李公子,马上已经就巳时了,那位姑娘已经用过我们备的早点了。”青儿指了指窗外的太阳。
“那就算了,等会儿一起吃午饭吧,我吃点水果就行了。”李一尘摆了摆手,遣退了青儿。
拿了个番茄,啃了几口,李一尘就径直往庭院的石桌走去。经过奴婢们的精心打扫,此时桌子上早已没有半点酒味,只有一个穿着湛蓝色练功服、正擦着宝剑的年轻姑娘。
看那李公子走出房门,苏念雪也收好了宝剑,目光落到了那白衣公子身上。
他长发随意束着,脚步生风,让那额前鬓边的青丝沉沉浮浮,满是逍遥的气质。嘴角沾着红色的番茄汁,更让他平添了几分洒脱,样貌也称得上一表人才。
一身雪白的文人长袍,里面是一套同色的束身服,脚下踩的是青天白云靴,全身上下都洁白的。身上没有多少饰品,只有腰间有两件,腰左挂着一只浅黄色的踏云麒麟纹八寸葫芦,腰右挂着一柄亮银色的日月山河纹四尺青锋。
“白衣逍遥客,青锋乘云仙……”不知怎么的,苏念雪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这两句五言来,顿时口目微张,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浓郁的不可置信:“你是诗酒剑仙李一尘?”
“你认得我?”李一尘三两口吃完番茄,脸色平静,一点儿也不惊讶。
毕竟据聚宝阁统计,江湖女子十个中便有八个知道自己的特征,而武功越高,知道自己的比例越高。听公子说,这位岭南的苏姑娘是一位一流高手,认识自己也就实在不足为奇了。
“是,我当然认识李、李哥哥了。”看到他承认时依旧淡定自若,苏念雪倒是非常不淡定了,心脏跳得很快,小手无处安放,也有些语无伦次,顿了顿才想起适当的称呼来,“江湖儿女,皆久闻逍遥哥哥大名,如闲云野鹤难得一见,今日在这荒凉城郭里相见,实在是惊喜至极。”
过了这一小会儿,苏念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想起了江湖上对他的简介。
李一尘,江湖别名李逍遥,曾为新科状元。后弃文从武,十六岁便是一流高手,十八岁时,野传白衣剑客便已名动江湖,不到二十三岁便是宗师高手。
自号诗酒剑仙,酷爱名山大川与美女佳人,而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惹得多少江湖男侠客羡慕与嫉妒。
多少人想远观一下名动天下的诗酒剑仙而不得,而她现在却和他相隔不足三尺的距离,真是三生有幸。她突然开口问道:“听说你为逃避男侠客追杀,练就了天下第一轻功,是真的还是假的?”
“呃……”李一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起早了,“那个,这个,当然也算是原因之一,主要是山河险峻,才练就我轻功了得。至于天下第一轻功,在下实不敢当,比我轻功厉害且存于世间的,至少还有五人。”
“哇,没想到人这么帅,武功这么高,轻功天下第一,却还这么谦虚。”苏念雪低声嘟囔了一句,在这大冬天里,面色竟然也有些潮红,“不过,竹奕峰是什么人,我以前怎么也没听说过?”
“竹奕峰是我家公子,不过你在别人面前切莫和别人提起这件事情,公子他不喜欢被人打搅。”李一尘长出了一口气,庆幸此人还算比较有理智,不然就只能打晕了,“听公子说你是岭南人,岭南我只去过两次,对那边还不太了解。”
“你家公子?”苏念雪突然想起来,对于李一尘的身世,江湖上也是语焉不详,“你说的竹奕峰家……现在是不是不在了?”
李一尘眉头微皱,长舒了一口气:“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公子家里,如今只有公子一个人了。所以,在其他人面前,切勿提起公子与我认识,否则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苏念雪默然许久,才开口道:“嗯,好,我答应你。”
沉默了片刻,两人聊起了其他话题。李一尘给她讲述近来的塞北之行,说起明年将准备去岭南一带好好游历一番。苏念雪则给他讲述了自己所知的岭南所有东西,事无巨细一一道来,还说及自己对雪的向往。
两人一直讲到了午时过半,连苏念雪的捕快生涯计划和李一尘的岭南游历计划都一并定了下来。这时,竹奕峰才悠悠转醒,见两人聊得欢快,也不打扰,自己去后院练功去了,又过了两刻,开饭时才停下来。
“苏姑娘赏光来到寒舍,蓬荜生辉,只希望一尘兄长的招待能让你满意。”看着两人走进饭厅,竹奕峰行了一礼。
苏念雪拱手还了礼,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我贸然来访,还希望你不要介意,主要是俞爷爷走了,一个人待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就想来找你聊聊天。意外碰到逍遥哥哥,实属三生之幸,也是万分托你的福气,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满意呢。”
主宾落座,谈笑甚欢,苏念雪此刻却渐渐客气起来,话也少了很多。
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儿,此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鲁莽。虽说沧州现在只是个荒凉小县城,但江湖之中,谁能知道会遇到谁,自己就算是一流高手,也不可大意。
这次倒还好,遇到的是李一尘这样的君子之辈,若是遇到邪魔外道,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而且将近年关,没提前知会就冒失上门,没谁会开心。特别是背景成迷的竹奕峰,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凡,若是涉及根本,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吃完了饭,没过多久,苏念雪就请辞了。回到县衙后院已经是未时三刻了,她又继续练习自己的功课、加强自己的武艺来。
而在这时,一个和她同龄的女孩,出现在了竹奕峰官舍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