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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梅林桑克斯带着海拉从地底深处冲出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只有一只手的梅林现在做事比刚开始熟练的多，右边的手已经不可能再长出来了，梅林只能让自己尽快去适应这样的日子。

迷雾森林的小屋，海拉卧床不起，这不是她又在偷懒，梅林桑克斯知道，她实在太累了，海拉在自己那本黑色教典上翻来覆去，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的去研究这本东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因为意外看到海拉的腹部，一人一龙并没有多少在意，但随着海拉日渐虚弱，梅林桑克斯还是把当日的真相以及纹路正在往她的头部蔓延这件事告诉了她。

海拉找了块镜子照了一下，确定越来越多了，用领子更高的衣服挡着脖子上的黑色花纹，因为“祂”降临的时间越来越近，海拉对很多死亡的感知更加清晰，甚至能感受到梅林桑克斯此时的痛苦。梅林桑克斯自从被斩断右手以后断面传来的刺痛一直折磨着他，这是来自神的力量，无法治愈，而自己本身也是死物，无法愈合，如果他体内的血液还会正常循环的话，按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断面处大概会一直流血，永远不可能停下，除非没有血可以流了。

梅林桑克斯从迷雾森林地下出来，从祖灵那里得到了蕴含祖灵力量的生命水流，左手一只手托着罐子恭恭敬敬地接着，等到了瓶颈时又将瓶子举过头顶，往自己身上浇了小部分，梅林的身体和生命之水接触的地方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声音，感觉自己的时间又被延长了片刻，梅林桑克斯告辞，回到了森林中的小木屋，见海拉还没睡醒，关上木门直接离开了。

他梅林桑克斯已然是个死者，但海拉现在还是活着的，她需要进食，梅林桑克斯在一个水池附近发现了有很多熊的存在，就算再虚弱，身为古龙中佼佼者的他也只是用瞬间，就杀死了一头体型较小的熊，其他的熊感受到古龙的威压纷纷逃离此处，而梅林一只手抓住那只熊的头皮，往木屋的方向走。

“你醒了？”梅林把处理好的熊肉从外面端进来，自从他独自闯进祖灵之地，在祖灵之王的尸骨面前立誓，在自己活着的日子里，会挡住所有迷雾森林而来的外来者，这几乎就是把祖灵之民们划入自己的保护对象中，才换来了每天能得到一罐子生命之水的条件，梅林桑克斯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真正的死亡，身上的死气是吊着他命的东西，但随着“祂”降临之日的逼近，死气越来越多，没有生命之水的遏制怕不是早就变成了一堆石头。

大多数生命之水梅林桑克斯都用在海拉身上，这不是梅林桑克斯对海拉有什么其他心思，单纯的只是因为这问题的根源出在海拉，就算生命之水再多，把自己身上的死气全部消除掉又如何？自从他与那个神接触以后，他的本质早就变成了一个死物，祖灵之王也没办法帮他。

用普通的山泉水洗过切好的肉块，然后再用生命之水泡制十分钟，再从迷雾森林各处找来各种可以吃的东西，或是直接向祖灵们伸手，拿到可以吃的各种植物。梅林桑克斯的厨艺很糟糕，或者说他根本没厨艺可言，因为他做出来的肉汤大多数都是焯水之后加上佐料和配菜直接开始炖煮，海拉最开始还不适应这种……跟生啃肉差不多的吃法，最开始还会替梅林桑克斯做几次饭的，到后来连下床都费力，只能全部交给梅林来负责。

“变成这样了还挑。”梅林桑克斯就好像一个寻常会做饭的男人一样，用大勺子在锅里搅啊搅，确保食材受热均匀，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抓起一块肉，撕开发现都熟了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为什么不自己尝尝肉汤的咸淡？没什么用的，对于一个死者来说，味觉这种东西是已经被放弃掉的感官，他的胃部已经彻底变得和石头一样，所以才能存储东西。

海拉见梅林桑克斯开始给自己做饭，刚起床时不安心的四处张望的举动也没有了，这段时间海拉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因为无法下床，她一日三餐都是梅林送过来，然后吃掉，但是吃下去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吸收掉，根本不会有任何残渣之类的。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了一块镜子和那本黑皮书，黑色的封皮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银色的鸟的图案，虽然很淡，但梅林桑克斯觉得时间不多了。

“每天这样看书很累的吧，要不我背你出去，飞一会？”梅林把煮好的汤放在桌子上放凉，用来煮汤之后还剩下了不少生命之水，虽然这些水能缓解自己的痛苦，但比起自己，海拉明显受到的折磨更多。

“梅林，你为何待我如此？”沙哑的声音从海拉那个方向传过来，梅林为海拉杯子倒水的手抖了一下，有几滴生命之水滴在桌子上，不舍的暴殄天物，也不好再拿给海拉喝，梅林低下头把水舔干净，又用毛巾擦干净桌面。

“需要理由吗？”海拉说出了她这个月第一句话，梅林桑克斯把杯子递过去，见海拉双手捧着，小口地喝着，但眼睛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过，如果说过去的海拉是一个活泼中带着清澈愚蠢的修女打扮的漂亮女生，现在……眼窝深陷，身上散发的死意连自己都能感受到，看着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她变成这样，梅林想起了那个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少女。

海拉本来柔顺的金发现在变得乱糟糟的，领子很高的衣服是按她的要求，梅林去找流浪商人买的，当时穿上还能完全遮蔽甚至是绰绰有余的领子，现在居然有些不够看了，海拉本就雪白的脖颈因为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黑眼圈并不是因为睡的时间不够，恰恰相反，她睡眠的时候，可能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对抗死亡了。

“梅林，我很抱歉。”海拉把水杯里的水喝完之前，梅林就一直在旁边站着等待，，把空水杯接过以后放在桌子上，走到海拉身边，试图用自己的手去捋顺海拉干枯打结的金发，但这样的行为让海拉有些痛，而且带下来了很多断发。梅林收回手，看着手上那一团头发，心里不是滋味，死亡的蔓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没什么好说的，海拉，对我来说你现在才是我唯一的家人。（兰斯桑克斯弗尔桑克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梅林桑克斯把手上海拉脱落的金发收起来，这东西不能随便丢，搞不好会死人的，宣死黑鸟降临前产生的死气所感染脱落的干枯金发，除了梅林桑克斯这个本身就已经死掉的古龙，估计其他人拿走会有很大的影响。，“古龙王朝分崩离析，法姆亚兹拉还在天空，时刻提防着艾斯缇的袭击，我能感受到……还活着的古龙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我现在已经是个死物了，所以我们的关系更近一些，所以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梅林桑克斯走到外面，感受屋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无神的瞳孔逐渐聚焦，盯着法姆亚兹拉的方向，或许需要别的办法，只能用那些杂血的玩意作为替代品了。

“恐怕是早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梅林桑克斯苦笑着回到小屋，把温度刚好的汤端给海拉，看着她吃完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