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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想办法吧，谢谢大家的配合。”三桑难得客气一回，却是直接送客。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帮什么忙。

从丹木家出来时，玉红曾问我要不要搭车，我忌惮于她的身份借口想独自走走并未答应。

好在现在天气清爽，温度适宜，让我的拒绝并不突兀。

“别太晚了，早点回家。”

她的话让我心生愧疚，人家只是单纯地关心。

“我陪你走走。”张怡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们其实没什么话好说，只彼此慢慢地向前走着。

“王玲玲最开始接触到孟浩然，是因为去他家做家政。”

“我离开永宁之后，她不得不重新找住的地方，经济压力很大。”

“那个时候她会跟我说雇主的家里如何大、如何豪华、如何奢侈、如何浪费。‘好不公平啊’她一边跟我吐槽，一边在暴雪天里赶到雇主家里打扫卫生，鞋子、棉衣都湿透了。”

“她说出门前，女主人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说是给她报销的公交车费……”

“暴雪把路都封了，她被困在公交车上，想抚平那五元钱，却发现它早已断成两半……就是那个时候她说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不想进门前还要被人往身上喷消毒液，不想收到施舍似的皱巴巴的破钱。”

“那个时候我正忙着适应新的环境，学业压力也很大。我们这种人，自律和优秀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不崩溃就要一直学一直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放松。”

“等我注意到她发得这些信息的时候，她已经变了。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想跟你分享的是我刚刚想到的……那个在暴雪夜将她叫过去的女人，那个往她身上喷消毒液以及给她破旧的五块钱的那个女人可能就是孟浩然的妈妈。”

是孟浩然的妈妈啊。

黑暗中，我们互相望向了彼此。

若是王玲玲怀孕了，最不能接受的恐怕不是他而他的妈妈。

“以前我是想错方向了，嫉妒蒙蔽了我的双眼。这次我想从他妈妈入手调查。”

张怡的眼睛清亮而坚定。想到刚刚的招魂，我却忽然有些不忍。

“也许，我是说也许不值得你这样呢。”

“那是一条人命啊，有什么不值得的。”她笑着回复我。

坐在公交车上时，我还一直想着张怡的话。尤其她当时的神情，清澈坦荡。

面对这样的她，那些话我没有说出口，也许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不如尊重和支持。

夜幕沉，人初静，幽人独往来，空留镜中影。

孟浩然上车时，我正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车窗前发呆。售票员过分热情的声音让我回神，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冷若冰霜的小姐姐开口说话？要知道我坐了这么多站，连她的哼声都没听过。

我闲散地抬起眼皮，只一眼便明白了张怡的所有感受。这个男人确实出色，只是……他为什么要坐公交车呢？

念头刚刚闪过，便觉得眼睛被光晃了，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张怡正在站台上微笑地看着我。

联想到匆匆上车的孟浩然，我心中了然。

跟踪真是可怕的行为……

‘但这次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巧合。’看到信息我再次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到张怡挥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