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孰怜佳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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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璟仁进攻建康的那天,虞帝提心吊胆,心里烦躁,派太子暂时调度中枢,传中官宣柳元让与柳庄入凤阳宫。柳元让不敢怠慢,父子二人急忙入内苑觐见。
参拜毕,虞帝带着柳元让父子,来到了凤阳宫。
婢女早已通报,洛公主带着奴婢们跪地迎接,虞帝屏退众人,带着柳元让与柳庄,入凤阳宫内坐下。
虞帝说:“柳大人,朕已风烛残年,若建康不保,死则死矣。唯独这洛公主,朕放心不下。今日召你们父子前来,乃是以淽儿祖父的名义请托,建康城破之时,城内必乱,劳烦贵公子带洛公主趁乱逃走,选一处偏僻所在,隐遁度日吧。若台城被合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洛公主先哭了,说道:“祖父,您与我们一起走罢,等叔叔和哥哥们平定了叛乱,我们再回来。”
虞帝抚着公主的长发,无限怜爱的说道:“淽儿长大了,也乖了许多。祖父本来还担心你任性,出宫去闯祸。自从祖父给你与柳五公子赐婚后,也变得懂事了,深居简出,再也没有出宫半步。祖父本来担心你嫁入柳家,失了女德,被柳家逐了回来,现在看来,以后你侍奉柳五公子,必然会是个贤惠媳妇,祖父也放心了。”
洛公主哭着说:“祖父,别说这些了。我们一起在台城呆着,等叔叔哥哥们来救。”
虞帝说:“傻孩子,你那些哥哥叔叔,我今日算是看明白了,人人想着皇位,巴不得祖父早死。孙璟仁起兵将近两个月,一个也不肯来救,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柳元让跪地,禀道:“按制,各位藩王,无诏不可入京,或许正在犹豫,并不敢触犯谋反的罪名,擅自入内相救。微臣揣测,传旨的使者出了问题,吾皇可再作勤王诏,再派人去宣。”
虞帝摇头说:“宣了也没用。”
柳元让再禀道:“吾皇此言差矣,即便藩王有觊觎王位之心,却也需要个名正言顺。如果宗室中有人平定叛乱立下大功,吾皇即便传位给他,也强似被孙璟仁把王祚夺了去。”
虞帝点了点头,说道:“那朕这就拟旨。淽儿,你与柳公子出去下,祖父与柳大人商谈国事。”
虞制,女子不得干政。洛公主只得含泪拜了,退后两步,出了宫去。
洛公主带了芸儿,说道:“你让他们不要跟着,我与柳公子说回话。”三人便慢慢的走向御花园,在满园雏菊丛中站着。
洛公主说:“祖父把我赐婚给你,我一直觉得配不上你。柳五公子,我养在宫里,除了吟诗作画,既打不得火、也洗不了衣,一无是处,即便嫁了你,也只是白吃白喝的一个废人;但是现在皇祖父有难,我只好拼了这张脸,求你帮帮我。”
柳庄看了看眼前这个面带忧伤的丽人,心里难受,又不知如何安慰,说道:“草民自小养在江州,没有功名,不过是一个白丁。只不过如一般的纨绔子弟般,荫了家父的功劳,才得了吾皇赐婚,公主这么说,真的折煞草民了。公主若嫌弃草民,这个婚约,不算数的。”
洛公主说:“如果我不是公主,要嫁给你,你会娶吗?”
柳庄沉默,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会。”
洛公主说:“谢谢你还肯安慰我。现在兵荒马乱,或许我已经当不了几天公主了。”
柳庄说:“你是不是公主,我都会娶你。吾皇把你托付给我,父亲替我做主许下这桩婚事,我一定会保你安全逃出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