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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又被赶了出来，这也不怨掌柜，找些伙计谁不想招来个事少的，这年轻人急用钱，招回店里也不放心啊。

叶恒想起星奴当初那句“修行不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走上前问起了事情缘由。

这年轻人姓黄，叫黄小杉。老黄把修为都渡给了自己帮自己筑基，但那之后老黄也虚弱病倒了，父子二人为了紫光丸已经把仙玉全砸了进去，现在他父亲还躺在瑞宝堂赊着账呢？

说着说着，黄小杉就红了眼眶，他想在内城找个差事，挣点仙玉还了医馆，然后攒些盘查再带着父亲回老家。

听了这话，叶恒也有些刺心，便动了心思，由黄小杉领着自己到了瑞宝堂。

掌柜看到是叶恒，立刻迎了出来。

叶恒先问了病情，掌柜摇摇头道：“这老黄把修为全渡过去，即便治好了也只是个筋骨结实的凡人，即为凡人那就要看寿数，看样子也就能活二三十年了吧。”

黄小杉和叶恒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同凡人一样了，还能享凡人满寿。

叶恒问了问汤药的花费，掌柜面有难色，叶恒让他宽心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就可以了。

“一百二十玉。”

这么便宜啊，还没有驭兽坊抽一次画轴贵呢。叶恒哪里知道对黄小杉这种没有背景手段的散修而言这一百二十玉就已经十分困难了，更别提去驭兽坊抽画轴，那都是散修里富庶人才会去逛的地方。

爽快掏钱，掌柜接过仙玉立刻去前台销账。

老黄还躺在踏上千恩万谢犹不够，叫来黄小杉就要给叶恒磕头。

这黄小杉已经成年，叶恒还小他几岁哪敢受他的礼急忙扶起。

“叶公子，我也很可怜的，您也帮帮我吧。”一旁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从地上起身，拉着叶恒的衣袖就开始抹眼泪。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人开始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冤魂索命一样把叶恒围在了里面。

“叶公子也可怜可怜我罢。”

“叶公子，我连饭都吃不起了，您就给我顿饭钱，让我做个饱死鬼。”

“叶公子，您大仁大义，手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就够我们全家一年的花销了。”

“叶公子...”

黄家父子看到叶恒被围起来，一些人甚至直接伸手去扯叶恒的衣裳，有的甚至直接要去夺他腰间的钱袋子！

黄小杉急忙挡在了在了叶恒前面，但那些人不肯罢休，一张张手四面八方而来，没办法黄小杉只能把叶恒护在了怀里，更有一些心狠手黑竟然的直接抓破了他的脸。

“凭什么不给我？”

“你小子多什么事，叶公子给你把账消了，你倒清高起来了？”

掌柜的回来看到这一幕，叶恒要是在他这里出事了那还了得，赶紧去拉人，谁曾想那些人正在气头上，迎面而来就是一个耳光。

一个白发苍苍的医者挨了一记耳光，直接呆住，想来他治病救人不为旁人推崇感激，只为医道良心，这些人赊账也好都给医治从不将病人拒之门外，谁曾想竟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闹什么！”一声喝起。

阿离一身黑金衣衫站在门口，看到掌柜被打立刻怒喝住了众人。

那些人看到是阿离后也赶紧回到自己床上。

还有些不甘心的小声嘀咕：“凭什么帮他不帮我，又花不了他多少钱。”

阿离看着人群散开，露出叶恒后直接皱起了眉头，回头瞪向那人道：“叶哥哥凭什么要帮你？”

再望向掌柜，他还站在原地，白发苍苍的人了像一个被欺负的孩童。

“谁打的！？”阿离走过去将掌柜搀扶着坐下，殿内鸦雀无声。

“阿离，算...”

“我问你了么？！”阿离瞪了叶恒一眼，全没了往常的和颜悦色，绣眉竖起，怒目圆睁。

店内鸦雀无声根本无人敢答话。

阿离拍拍手，一只金铃从袖中飞出，映出打人者的影子。

那人立刻想要狡辩，阿离却对掌柜道：“老人家您看，这人欠您多少汤药钱。”

掌柜像一只输了的斗鸡一样，只淡淡道了句：“三十玉。”

“好，很好，就为了三十玉，你敢在我玉城打医者？”阿离大声质问，看那人被震慑住，转而将一枚绿色仙玉交给掌柜柔声安慰道：“老人家，这里是一千玉您收好，这些人的汤药钱我出了，余下的算是我玉城赔给您的，医道艰险还愿您不要被畜生寒了心。”

众人见阿离掏了钱立刻眉头舒展，但紧接着阿离一拍手，一队守卫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全给我赶出去，以后不许进城百里，不服者，斩！还有你们，排了班次每组两人来瑞宝堂门外站三天，站满三年！”阿离吩咐守卫头领，随后又指了指那个打人的冷冷道：“还有他，断手！”

不顾店内人的求饶声，守卫直接将他们一个个拖了出去。

阿离坐在叶恒身边，伸手给他整理被扯乱的衣衫和头冠，脸上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叶恒不敢开口，黄家父子更是不敢。

“小姐，恕罪。”不一会功夫，坊间管事红着脸就赶到了瑞宝堂。

“哦，原来是赵管事，方才有人在瑞宝堂闹事，恰好被我撞见了，我就自主哦主张将那些人赶了出去，守卫没能及时发现，我还罚了守卫，不知小妹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管事不敢驳了阿离的话只能点头道：“小姐管教的是，是属下疏忽了，属下也该罚。”

阿离正了正身道：“本是要罚你的，但瑞宝堂的掌柜愿意为你说话，又求情又作保，我也不好扶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既然他把你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小妹也不好说什么，便饶了你罢，另外我会跟城主说一声，你这坊辛苦，多给你派些人手。但若有下次，就别怪小妹我不念旧情了。”

叶恒心中暗暗佩服，阿离这话分明是怕赵管事之后难为瑞宝堂。

一众人离去，阿离长呼出口气，掌柜跟管事出去了，看店内三人噤若寒蝉也是无趣，拉过叶恒细细问起缘由。

“切，我还当什么事。”阿离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对叶恒道：“叶哥哥就该早些来寻我，黄大哥的事好办，我回头在城内给他安排个活计，干三两月攒够了盘缠就是了。”

黄小杉闻言立刻就要给阿离磕头，被阿离跳脚躲开。

安排好黄小杉的事，阿离便将老黄托付给了瑞宝堂的掌柜，他身子不方便，就先住下养病。

随后二人在玉城内走走逛逛，闲聊起来，叶恒意外阿离倒是没埋怨叶恒在医馆助人漏财的事，这事若换了玉相逢肯定又要长篇大论一番。

“阿离不说我妇人之仁？”

阿离抬头望向头上的门头牌匾，上面“玉壶坊”三个字早已斑驳。她长叹口气，心道这玉壶坊是内城二十四坊中最破败的一坊，富贵如驭兽坊繁华如汇宝楼，便是一般般售卖凡物的青木坊，每季都有收成，偏偏是这个玉壶坊，不仅赚不到钱，玉城每季还要倒贴不少款项维持运营正常，实打实的赔本买卖。

“叶哥哥可听过论迹不论心？”

叶恒不懂阿离好端端怎么回了这么一句，就听阿离继续道：“论迹不论心多沽名钓誉之徒，论心不论迹更平添恶心不过是伪善者的说辞，叶哥哥论心是由己度人的慈悲，论迹也有路见不平的慷慨，阿离为何怪你？”

“其实我该想到的，偷偷给黄家父子一些接济就好了，一时脑热露了白，那些人也是闻到味了。阿离出生富贵可能未见过饥荒年有人同狗挣食的场面，那时有人告诉我这世人或死于天灾或葬身人祸，但归根究底大部分人都是穷死的。”

“叶哥哥，凡间村里有懒汉饿死家中，闹市更不乏四肢健全者卧在角落身前一只破碗，天地之大总有办法活下去，我家有个老奴，凡间战乱时被砍去一条腿，归乡时遇到山匪抢劫，他将钱袋咬在嘴里愣是杀了四个贼人，我家中人路过时他已经瞎了一只眼，身中数刀，手指都缺了几根，但钱袋依旧死死咬在了嘴里，后来他被带回家里做个下人，别看他只有一条腿一只眼但他干活总是冲在前面，每件差事都干的漂亮，后来就被二爷看中成了家中一队守卫的头领，娶妻生子，终老一生。”

“那这位前辈还真是厉害。”

“世上人千千万，怨天尤人者不计其数，叶哥哥慢慢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