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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瓦莱弯腰去捡空酒瓶的时候，卡隆.多伊奇在控制室中看见了一个身影。那是业已烧焦的卡莎.妮昂丽丝。她全身裹挟着烈焰，却像没有痛觉一样冷静地注视着卡隆。

“老板，我们要完蛋了。”她缓缓吐出一口烟，看着白色的烟雾消失在火中。

“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我，”卡隆快速低语道，“你他妈应该已经被烧死了，鬼魂。”

“我不是卡莎.妮昂丽丝，我只是您藏于心智之中的一个理性象征，此时此刻借用某人的形象现身而已。但您没说错，真正的卡莎.妮昂丽丝现在必然已经死于火中。我出现在此处意味着时间已经走到尽头，宇宙即将熄灭，我们即将在地狱相会。”

“你在燃烧。”

“这是某种心理象征形象，您的理性正在燃烧消失，被更加纯粹的情绪取代。在与您共赴死亡之前，我会完成自己的最后职责。”

“你的最后职责就是为我送葬？”

“不完全是，”构成她的色块被逐渐剥落，显露出了极其刺眼的黑，“至少还未到时候。杜瓦莱尚未将您推向地面，在那真正发生之前，您还有数秒时间抓住尚未消失的回忆。”

“好吧，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一周前，也就是六月二十一号，您继承了来自卡隆.多伊奇的身份。也正是在那天晚上，根据杜瓦莱的描述，昂萨死在了码头上，技术工人雷加尔不知去向。”

卡隆回想起了他与恶魔的第一次接触，那的确是个狂风暴雨之夜。现在他厘清了时间顺序，只可惜为时已晚。

“之后几天，您都躲在菲特尔街56号试图否认事实，但弗朗莎女士很快将您逐出了那里。最后您被迫拜访了飞光酒吧，在饮用过量的噩梦后陷入了昏迷，这无疑给您的敌人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显而易见的是，码头布满了杜瓦莱的眼线，如果您想回到飞光酒吧，就难免被他发现。这就是为什么他很快就确定了你的存在，并且直接找上门来。他是个野蛮人，但野蛮在码头正是一种聪明的手段，他没必要靠暗算那种充满不确定性因素的方式来对付我们，人多势众，这导致您从一开始便凶多吉少。”

卡隆瞥了一眼杜瓦莱，后者的手指已经触到瓶口，下一秒就会扑过来行使暴力。

“有几分胜算能打赢他？”

“恐怕很困难，我认为大概有3%的概率，如果您有枪支的话这个概率可以翻十倍，可惜您忘记了缴枪令。”卡莎在慎重思考后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数字，“而就此刻而言，我认为打赢他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只有奇迹能救得了您。”

“为什么这个国家会有那种法令？靠，随便吧。天杀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急着杀我，都不考虑掩盖一下。”卡隆懊恼地瞪着那大块头，此时杜瓦莱已经握住了瓶子。

“可能他认为您得知了某些事情，危急之至，以至于他来不及采用更干净的手法。”

“那会是什么事？”

“我只是您的潜意识形象之一，绝非超然，亦非全知，但鉴于卡隆.多伊奇当时安分地躺在您的出租屋内，我们至少可以排除他目击了凶杀现场而遭到杀人灭口的可能性……除非某种力量使他能够在酒吧与你的出租屋内快速穿梭——我不会做出那种级别的假设。”

“好吧，你能分析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做不到，”卡莎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许多烧焦的炭灰从她脸上落下，“尽管我代表着理性思维的那一面，但我缺乏还原事件真相的能力。具体来讲，我是您某一方面潜能的完全爆发，而不是一个更完美的人。”

“尽管如此，我们仍有机会整理已知信息。杜瓦莱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但他绝非蠢货，某个事件的发生让他不得不将事情做绝。他看起来并不希望雷加尔活着，但却是昂萨死于非命。我不认为3K兄弟团是杜瓦莱的私兵，但那些人情愿听他差遣，或许码头发生了一些权力更迭，但您并未接触那些事情。”

“你在暗示我是杜瓦莱策划了这场阴谋，用昂萨的命拖雷加尔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