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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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店铺有开了几十年的老店,也有每隔几年就换一波的网红店铺,新与旧,快与慢在这条街上和谐存在着,互不干扰。
刚爬上六楼,就闻到了楼道间浓郁的烧饭香气。
601的门开着,纪棠予喊了声妈,走进去,关上门,放下手里的东西,冲到厨房,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自己的妈妈。
长大后,妈妈个头儿就变小了。
身高将近170cm的纪棠予,还是要像儿时一样搂着妈妈,窝妈妈怀里撒个娇。
“哎哟哟,”钟棠华猛地被女儿大力一抱,踉跄了一下,“妈手上都是油。”
纪棠予抱着妈妈不撒手:“想你了。”
“妈也想你。”钟棠华用胳膊拍拍女儿,“快让妈看看。”
爸妈住在老城区,纪棠予的学校在新区,平时隔一两周回来一次,最忙不超过一个月。但即使隔一周回来,妈妈也要看看女儿瘦没瘦,脸色好不好。
照例,钟棠华觉得女儿最近出差,累,脸色差,炖了鸡汤,做了满桌子女儿爱吃的菜。
临近中午的时候纪伯清才回来。放好钓鱼竿,摘下渔夫帽,掂着自己的战利品,去厨房加菜。
饭桌上,女儿讲工作出差所见,父母讲退休生活日常。
聊起鱼竿,纪伯清问游序怎么没来。
纪伯清教了几十年数学,为人严谨内敛。
上学的时候,游序跟着小伙伴们来过一次纪棠予家。那时他跟几个同学一样是客人,倒不怎么怵这位不说话也不笑的数学老师。
后来再来,身份不同了,突然就紧张起来了。连带着那点上学时的叛逆黑历史,生怕哪一点过不了关,小心翼翼地很。
还好纪棠予的妈妈,教语文的钟老师,一如记忆里那般善解人意,爽朗的笑声帮游序缓解了不少紧张。
游序感激涕零,后悔自己上学时在语文课上睡太多,没多背几首古诗词。仿佛那样更配得上纪棠予妈妈的喜爱。
纪伯清一开始对游序印象确实没那么好。他一辈子跟公式定理打交道,教过太多眼高手低的学生。自来熟的游序,很容易让联想到那些仗着点小聪明吃了大亏的学生。
但他不干涉女儿的选择。
她是自己的女儿,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人。
无论多么担心女儿,纪伯清跟钟棠予都有一个共识:
纪棠予的人生属于自己,选择对也好,错也罢,身为父母,他们都不应干涉;
他们只要在她最需要爸妈的时候,稳稳站在后面接住她,就够了。
他们的女儿,跟这世上所有人的女儿一样,值得体验这世上的一切幸福;
同时,也承受得起痛苦。
是以,当纪棠予说,她决定去游序家,见见他父母的时候,两人只是淡淡点点头,说好啊,然后叮嘱纪棠予一些见长辈的注意事项。
想想又好像没什么可叮嘱的。
“当时游序第一次来家里,我跟你爸好像也没怎么样吧,”钟棠华回忆着,“反正我们那时候觉得,不管你领回家里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遵纪守法,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喜欢。”
纪棠予点点头,是没怎么样,只是老爸一个笑脸都没有,游序当晚回家就失眠了,一直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
为了跟自己爸爸拉近关系,游序一个平时看书坐不到五分钟的人,每个周末跟着爸爸去钓鱼。钓了几年,还跟着爸爸去参加比赛。
“游序这些年给你爸买了这么多钓鱼的东西,你也好好问问他,看他妈妈喜欢什么,好好挑份见面礼。”
“嗯,好。”
那天阳光很好,傍晚暖光照到阳台的时候,钟棠华一边修剪花草,一边对旁边的女儿说:
“予儿,没事的。两个人要走一辈子,只要你们两个心齐,想着对方,这点事不算什么。妈相信你。”
橘黄日光照在自己妈妈身上,纪棠予突然觉得想哭,拿着蒲团坐到妈妈身边,趴在她膝盖上,闭上眼睛,听见妈妈对她说: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爸妈心尖尖上的宝贝,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