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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难不死(4-1)

作品:《 尘星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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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从长久的昏迷中苏醒过来,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我这是在…哪里?…”他仰望着焦黄色的天花板疑惑地嘟哝着,硬是愣是了许久。头顶上时不时还会剥落块状的粉尘物,掉在脸上有些轻微的瘙痒感。

当睡意褪去时,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片并不规整的地面上,倘若后背贴紧时,就能清楚感受到那粗糙而又潮湿的木地板正好硌着自己的后腰,多亏身后还铺着一张老旧床垫,才使得躺着没那么难受。这儿的条件相当糟糕,不光是床垫,就连盖着的被子也是又厚又硬,被褥里的棉絮铁定是好几年都没有取出来翻晒过,铺在身上就像是被一只笨重的巨熊压在胸口,使他尤为难受。

长时间的昏睡让肌肉变得僵硬,绑着绷带的身体也无法自由行动,他本想着翻个面调整一下姿势,可稍稍侧移半分,断骨部位的剧烈疼痛感就会传遍全身,疼得他眼冒金星,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那小小的翻身计划,只好老老实实躺在原地休养生息。

不过很快他的直觉就告诉自己,那把被诅咒的长剑正静静躺在自己的身旁。他的身体能够本能地感知到剑刃中所蕴含的不祥之力,自从锋刃上沾染了那可憎的诅咒后,长剑内的邪恶力量就如同无法袚除的恶灵一般缠绕在他的身边,任凭他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摆脱。

格雷尝试过上百种方法来寻求诅咒的破解之道,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他曾游历于克隆迪尔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目的就是为了寻求破除诅咒的方法,一路上也拜访过很多人,上到声名显赫的大魔法师,下到田野乡间的巫医灵媒,就连锻造兵器的匠人们也没有放过,可压根儿就没人听闻过这样的诅咒。

他甚至尝试过把这柄长剑埋葬在伊拉德湖底的最深处,想将黑剑葬送在湖底的最深处;也尝试过把黑剑丢入在卡格隆火山口,想将其湮灭在最为炽热的岩浆中。他最初天真的以为仅凭这样就能够彻底摆脱诅咒的效力,可每当第二天早晨醒来时,那柄深黑色的长剑依旧会宛如新生一般静静躺在他的身旁。

诅咒的连结让格雷失去了安全感,在之前同艾蕾妮亚的战斗中,他很确信这柄长剑在自己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夺取了身体主导权。虽说在大多数时间里,他的灵魂都被囚禁于另一个世界之中,但即便是在漫长的昏睡过程中,他依然记得自己曾清醒过一阵子,他记起了自己拿着这把黑剑向艾蕾妮亚斩去…

而正是那几秒钟的清醒瞬间,让格雷窥见了蕴含在剑内的那股惊为天人的破坏力。他看见漫天火焰在镇子上肆虐翻涌,手中的火焰之力顷刻间就将广场夷为平地…那种失去控制的力量并非是普通的凡人之躯能够驾驭掌控的,就连现在回想起来,也多少让人感到心有余悸。

想到这,格雷有些后怕,若是再度失去控制的话,那后果可想而知…他不敢再臆想下去,于是咬紧牙关忍住浑身的伤痛,艰难地翻过身去查看长剑的状况。果不其然,那柄黑剑正静卧在自己的身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应该只是自己多虑了。

目前看来这柄黑剑进入了休眠状态,暂时构不成威胁,只要自己的意识还算清醒,就不会出现像上次那般夺走自己躯体的情况,这也着实让他松了口气。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他,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也不会比昨天更糟。

“你可算是醒了啊…”这时,边上某位陌生男人突然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闷。那声音嘶哑中透着些沧桑,很快便将格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格雷艰难地抬起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另一侧还有一人也同样挤在这张破旧床垫上。

那人背靠着墙壁悠闲地翘着腿,正慵懒地看着五花大绑的格雷,那怡然自得的表情给人一种早就在这儿恭候多时的感觉,也使得格雷把视线移向了更远处。

不单单是眼前的这名陌生男人躺在这儿,格雷发现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人,就连角落里也挤满了伤残病患。从他们的服饰穿着和晾在一旁的武器来看,应该都是从前线撤离到灰牙湾的联军士兵。不出意外的话,这儿应该是个有些年头的老酒馆,远处还能看见吧台上的酒保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看样子大部分区域已经被联军征用,改造成了现在的临时诊所。

屋子总共上下两层,南侧有一个红砖砌成的壁炉,炉火离得很远,也基本上感受不到暖意。格雷靠着枕头开始把身体挪向墙壁,让自己也倚靠在墙壁边缘。他发现酒馆之中除了挂彩的伤兵外,还混迹着各色面孔,鱼龙混杂的程度可见一斑,要不是门口还有联军的安保驻扎,那些养好伤病的士兵又喝了酒,浑身都是无处安放的充沛体力,到时候指定要惹出事端来。

“我这是…在哪?”格雷有些疑惑地问着那个陌生男子,他大约能猜到个七八成,只不过想得到个确切的答案。

“这是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不是吗?”那陌生男子显然不想好好回答他的问题,格雷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索片刻后,他想起自从上次失去意识到现在,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这一点让他尤为在意,于是他便继续追问道:“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

“也许三天,也许更久,谁知道呢,至少我被送来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半死不活躺在这儿了。”那个男人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格雷很是无语,一连两个问题都吃了瘪,他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调戏自己,于是便扭过脖子,仔细打量起了这个男人。

这位陌生男子有一头棕色的卷发,脸上留着一丛久未修饰的络腮胡,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样子。他披着一件看上去很是暖和的大衣,不过左手肘和腰间都缠着绷带,右眼裹着厚实的纱布,看样子伤的不轻,只是好在没像自己那样昏死在大街上。

那男人发现格雷正用揣测的眼光打量着他,便直接开口说道:“我叫斯塔利,是重新编组的联军第三军团士兵。我猜你的小脑袋里一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别担心,这些都不是事儿,能过一天算一天咯。”随后顺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没有任何标识的酒瓶子,咬开了软木塞后大口地喝了起来。

看着格雷有些羡慕的眼神,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询问道:“怎么着,你是也要来上一点吗?这可是我磨破嘴皮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酒馆老板那忽悠来的。”然后又狠狠灌上了一口。

“斯塔利吗?…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格雷嘟哝道,他完全不明白这样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对方看上去也没有打算告知自己的姓氏,不过他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刚才已经上过这家伙的当,可不想再次体会这种自讨没趣的感觉了。

联军现在还剩下多少人格雷自然是不得而知,回想起来,他所在的义勇兵团中,能够成功撤离前线的将士可能都超不过百人,所有人都在兽人军团的洪流中冲散了阵型,那些布满金属倒刺的攻城载具让他至今回想起来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不愿再去回忆,想借着酒劲驱赶掉那些烦人的心事,只是颤悠悠的手刚准备伸向酒瓶的瓶身,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声:“喂!那个完犊子的瞎子!对,说的就是你!把你那该死的酒瓶放下!”一个彪悍的女矮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她手中的白盘里乘满了刚换下来的纱布,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群人。

格雷见状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然后转过头假装无事发生,斯塔利也赶忙把酒瓶藏到了身后,接着用他那圆滑的腔调想把女矮人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