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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林玄铁带人勘查后山，想看看狙击手是否留下脚印，哪怕现场遗留一根毛发，也可以进行DNA鉴定。

情况比想象的还糟，郭一明等保卫干事和特校的学员将现场破坏殆尽，到处是踏踩痕迹。这种现场提取的物证没有唯一性，根本不能作为定案依据。

林玄铁正感到一筹莫展，总部传来消息，靖京的天网发现了杜大吉的踪影，就在盘道局附近。

所有人都很疑惑，老狼不逃往边境，却跑到靖京去了，这是何道理？

莫非老狼在靖京有牵挂？

或者，老狼有任务想行刺某人？

或者，老狼想窃取某项秘密？

扑朔迷离！

林玄铁立即带着尹元汇和庄雅彤动身，刚好张白露要去局里破译IP地址，吴魅要去做笔迹鉴定，于是一行人再次回到靖京。

林玄铁先去跟沙处长汇报，沙处长指示务必要抓住老狼。

可靖京有一千五百万人口，林玄铁连老狼进京的目的都不清楚，无法确定侦破方向，可以说无从下手。

天网是个依靠，却不是万能的，内行对付它的办法很多，比如躲起来，比如戴上guī胶面具，比如穿上隐形衣，天网都只能徒唤奈何。

社会关系是条线索，但对一些特定的人群作用有限，有些人生性凉薄，跟亲朋戚友老死不相往来，再怎么布控也没用，老狼就是这类人。

林玄铁想到自己上次在齐京抓舌头的经历，灵机一动，老狼来到靖京，又出现在盘道局附近，该不会也打这个算盘吧？

林玄铁马上布控盘道局下班的人流，然后从七点开始逐家电话访问，看有没有被老狼控制的人。

………………

林玄铁没有猜错，老狼确实抓了一个舌头，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撞上的。那舌头不是别人，正是唐献伍！

唐献伍因为调查汴风扬的老婆，两天前来到靖京。沙处长派人秘密将人抓了，交给唐献伍审讯。

唐献伍一审，汴风扬和他老婆跟地下钱庄有勾结，帮助洗钱，从中获利，因为汴风扬的老婆是银行的一个中层干部，有工作上的便利。同时，他老婆还供出汴风扬从黑阳特校有贪污行为。两人的孩子早出国了，大部分钱也转到了国外。

案子简单，唐献伍一天就审完了，却不急于回黑阳。搜查汴风扬家时他顺手揣了几根黄鱼在兜里，现在难得浮生半日闲，准备在京城潇洒两天。

唐献伍上午喝早茶，下午洗桑拿，晚上去K歌，过了一天神仙日子。可惜好景不长，他碰上了老狼！

唐献伍住的地方就在盘道局附近，这地方原来叫“外勤之家”，是盘道局的内部招待所，后来改名“有道宾馆”，对外营业。

这天上午，老狼来到盘道局附近，无意中发现唐献伍正从宾馆出来。摸清他的落脚点之后，便提前潜进他的房间守候，等唐献伍回来，三拳两脚就将他制服了。

老狼将唐献伍捆好，坐在他前面，精神萎靡，面容憔悴。

唐献伍不知老狼意欲何为，十分紧张。

半晌，老狼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查我，你认真听我说！”

唐献伍不明所以，保持沉默。

“两年前，我们在齐京的间谍小组被齐国情报局破获，我突围时腿负了伤，被他们抓住了。”

“他们严刑拷打，整整折磨了我七天七夜……”

老狼的声音有些哽咽。

唐献伍已经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了：投降，变节！

“我以为无非是一死……”

“没想到他们竟要我回来……”

“齐国情报局一直想在盘道局安插一颗钉子，他们认为我腿坏了，干不了外勤了，局里有可能将我留在机关……”老狼说得很慢。

“没想到，局里将我派到了黑阳特校。”

“刚开始，我不知道齐国情报局给我的任务，也不知道归谁管，也没人跟我联系，直到半年后……”

唐献伍“嗯嗯”两声，示意老狼将他的嘴松开，他有话说。

老狼全当没听见，坐着没动。

“半年后，有天早上起床，我发现门缝里有张字条，上面写着：挖一条地道通到学校的围墙外备用。艾叶。”

唐献伍一怔，原来潜伏在黑阳特校的齐国间谍小组叫艾叶！

老狼接着说道，“我这才知道自己属于艾叶小组，但不清楚艾叶小组归谁领导，有多少成员，主要任务是干什么。”

“我本打算摸清艾叶小组的情况后向组织自首，将艾叶小组一网打尽，戴罪立功。可一连两年，艾叶小组一直潜伏不动，学校风平浪静，没有人给我任务，没有人跟我接头，好像完全将我忘记了一样。”

“艾叶给我的那张纸条，我用塑料纸包好藏在地道壁上。两年来，我反复研究那上面的字，然后暗中与学校教职工的笔迹比对，发现最可疑的是保卫干事郭一明。郭一明有一次写的‘围墙’两个字，跟纸条上的十分相像。”

“我一直暗中观察郭一明，还跟踪过他，这个人应该是艾叶小组的人，但我觉得他不是艾叶，他更像一个马前卒。”

“三天前，我回家看望父母，发现被你们跟踪，我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后来遭到枪击，我就知道齐国情报局也想杀我灭口。”

“昨天下午，我办公桌的玻璃上有人用水写了一行字：‘马上撤离’，我便连夜跑了出来！”

唐献伍眉毛都竖起来了，用水在玻璃上写字这条线索，通过监控完全可以锁定作案人！

“今天早晨，我去了盘道局总部，本想去自首，因为这两年我什么也没干，或许局里能饶我一命。但我手无寸功，又不敢进去，然后碰到了你！”

“我不杀你，我要你将我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向局里报告，你听明白了吗？”

唐献伍使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