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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动的光影扫过塞勒斯紧闭的双眸，同时在墙根投下另一簇阴影。

影子的主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塞勒斯床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

见塞勒斯没有反应，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又凑近了些，当她想有下一步动作时，正好对上塞勒斯睁开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璐比被吓得往后跳出老远，一不小心踩在杂物箱里摔了个四仰八叉。

“干嘛一动不动的突然吓人啊！”

塞勒斯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刚从一场亚空间的集会中离开，只是捏了捏鼻梁后从床上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

璐比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看上去对塞勒斯的回答并不满意。

“亏我还专程过来给你送吃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尽管嘴上依依不饶，假小子还是乖乖把干粮递到塞勒斯面前。

“谢谢。”

塞勒斯边道谢边接过璐比手中一大一小两个布袋，大布袋里应该是和平时一样的干粮，小布袋塞勒斯则是头一次见到，拿在手里感觉并没有什么分量。

“等等！现在不要打……”

璐比惊慌的声音终还是慢了一步，塞勒斯已经将袋子打开端详起里面的东西来。

那是几块勉强成型的饼干，看得出来在火候控制上并不熟练，大多数饼干都或多或少带着些许焦黑和裂纹。

尽管制作者已经全力以赴去塑形了，可最终的成品依然不尽人意，这几个应该是精挑细选出的卖相最好的一批，但塞勒斯能辨认出的就只有其中一块骑士佩剑形状的。

“这是你做的？”

塞勒斯挑了一块放进嘴里，硬硬的，带着微微的甜味和烤焦的苦味。

虽然嘴上说不行，但璐比对塞勒斯的行为并未有所排斥，反而还有一丝的期待。

“城里的人每天都吃重复的干粮，尤莉安娜阿姨就提议烤一些饼干在就餐时间发放。”

塞勒斯知道尤莉安娜，她负责仓库管理和物资调配，璐比上午应该就是去帮忙做饼干了。

完成了使命的璐比继续站在原地，时不时偷瞄一眼塞勒斯的表情，两只手揉搓摆弄着衣服下摆，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饶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塞勒斯也能知道自己先前问出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璐比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她还是强行绷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房间里四处游离。

“谁，谁问你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说罢她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些夸张，连忙转头往屋外走去。

“对了，”

走到门前的璐比又回过头来，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上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霜。

“老瞎眼在二楼等你。”

老瞎眼？直到璐比消失在视野中后塞勒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该不会是莎莉吧？

仔细想想这个绰号竟然还挺贴切，璐比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点关于莎莉的情况，她对此的看法就是这样的吗，这家伙真的是……塞勒斯不禁哑然失笑。

……

……

钟楼二层很黑，那些遍布全城的浮空光球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俨然将此地变成了光芒不会造访的区域。

塞勒斯行走在老旧的木地板上，一团光球悬浮在他身侧，投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你其实不用跟上来的。”

塞勒斯看着紧靠在自己身旁的璐比，她走路时脚下有些虚浮，黑洞洞的环境似乎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万一老瞎眼又拿出什么小吊坠勾你的魂怎么办？既然以后要一起旅行，那我就有责任盯着她。”

尽管嘴上说得大义凌然，璐比下唇的颜色却已经肉眼可见地渗入了丝丝苍白，她极力和塞勒斯保持着距离，但又总是不自觉地靠过来。

“你实在害怕的话……”

“要你管！”

被塞勒斯戳中的璐比赌气似的往前大踏了几步，走出光照范围后她脚下一个趔趄，浓稠的黑暗瞬间将她吞没。

塞勒斯刚想用魔法控制光球到她身边，另一点微光就从走廊尽头亮起，与此同时还有小女孩的尖叫。

“呀！”

璐比刚刚脚底打滑，为了不摔个狗啃泥只能往前疾跑数步，正巧他们也即将穿过走廊，璐比便和拐角处转出的莫伊斯特撞了个满怀。

“你……你……师父和塞勒斯先生？”

认出两人后莫伊斯特也镇定下来，只是手中提灯里的光因为这场不期而遇变得更加暗淡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伊斯特的出现让璐比找回了一点年长者的尊严，她是断然不想让莫伊斯特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的。

“圣女姐姐有事找我。”

“老……莎……圣女找你干嘛？”

璐比连绕了两个弯才把称呼改正，罗雯城里的人都对莎莉很尊敬，比起一辈子也看不见摸不着的教会圣女，他们更愿意称陪伴着他们的莎莉为圣女。

如果伯伦官方知道了就在王都脚下还藏着这么一个假圣女，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塞勒斯如是想道。

“呜，圣女姐姐，呃，她，嗯。”

莫伊斯特支支吾吾，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圣女姐姐，一边是崇拜的师父，竟让她左右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