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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了。

见到云汐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双黏腻，沾满鲜血的手，掐住了傅虹的脖子。

余光看到，那是一双好看白净的手，外面，是一件粉红色的戏服，袖口处绣上了精致的花朵。

“云汐，带妈妈走吧……”傅虹泪流满面。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你活不下去，云汐，带妈妈走吧，云汐……”

脖子上的双手，迟迟未用力。

熟悉的声音传来。

“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看到我死去的时候，你心里在想，我为什么要自杀，还是我决定自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傅虹身体一震，随后失声痛哭。

齐东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

但是，鬼魂一旦杀死了活人，无论是复仇，还是无差别攻击，都必须收容，这是铁则。

他只是个见证者，不会替局中人作出任何抉择。

身着粉色闺门帔的身影也在颤抖，但最终，他的双手无力地放下了。

云汐站起来，转过身，对着齐东岳深深鞠了一躬。

“是吗，好吧。”齐东岳掏出兜里的黑棺，推上了棺盖，“那么，事象再现结束。”

灵异研究所内，顿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仪器滴滴作响，值班的工作人员回归原处。

“我靠，怎么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记得仪器报警了……没有记录？发生什么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两个小时间的记忆。

“怎么样，做唯一的知情人，是不是很爽？”齐东岳看着薛礼，笑道。

薛礼面无表情，捏紧了拳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扶起了傅虹。

“傅女士，影子，已经找回来了。”齐东岳微笑，“但是，虽为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您杀害保洁徐爱一案，仍旧需要警方裁定，今天就请好好休息吧，在这里，或者回家都可以。”

傅虹木然地点头。

薛礼没有说话。

那一天，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苏双双和唐春生第一时间赶往了甬和花园。

他们遗忘的事情，就是目睹了陷入癫狂的傅虹在分尸的现场。

“对了，傅女士，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

“您看到的那一次，大学戏曲社全男班的《牡丹亭》正式演出后，云汐扮演的杜丽娘在网上走红。多位戏曲界名师想要将他收入麾下，甚至有注重戏曲现代化发展的娱乐公司想与他签约——据我所知，开出的条件并不低，至少，可以回归你们原本的生活。”

这个时代，要赚钱很难，也很简单，云汐自小喜欢的传统戏曲，也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认可，再加上他烧香拜佛的脸，想要打造成一个网红兼实力派，不算难事。

傅虹，这个聪明的女人，这个与时代脱节的女人，最终断送了这个机会。

傅虹没有说话，只是亦步亦趋地走向门外。

“你不应该说这些的。”薛礼面无表情地开口。

“是吗，可是，我的见证还没结束。”

“真是个有趣的故事。薛礼，你知道傅虹为什么会一直说，她希望生一个女儿吗？”

薛礼一愣，摇摇头。

齐东岳眸色深沉，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在她的认知里，女性只需要学会相夫教子，嫁一个良人，就可以过幸福的生活——实际上，她的一生确实走上了这条路。或许她也不希望给云汐太多压力，希望生个女儿，只需要找个好人家就是了。”

“真是可笑。”

“年幼的云汐以为，妈妈在遗憾她没有生一个女孩，但却不知道，如果他是个女孩，就根本不会降生。”

当年争取到云景山这个人，傅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容貌，但最重要的，却是村里最看重的“儿子”。

她是第一个为云景山生下儿子的人，所以她才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