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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撸串撸串。”

“这牛肉味道可以哟！”

“我在这吃了三四年了，不好吃能带你们来？”

“哦豁，三四年？有这好地方不早点说？”

……

盛夏的夜燥的朴实无华，夏夜的风一遍遍熨平热的皱凹。

四个少年围着一张露天的木桌，撸着串、聊着天、吹着风，额上泛起或大或小的汗珠，是辣的亦或是燥的，不得而知。

入夜已深，十一又半，这个点对于发达城市而言只是许多人夜生活的开始，但是对于湘庭省永祁县这个发展才刚步入正轨的小县城来说，已经不能算早了。

尤其对于这四个刚结束高中生涯的少年，十一点往后所见的城市的每一秒都是新鲜的体验。

“实话说，虽然高中十点多才放学，回家后也经常熬夜到两三点，但是几乎没像今天这样十一点半还在外面晃荡过。”四人中唯一没戴眼镜的少年举起一杯可乐一口闷下，打着嗝一顿一顿地说到。

他面目清秀，却不似当下审美青睐的阴柔、精致，不惊艳但耐看，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

“小鸡子，别告诉我你高考完到现在这么久还没半夜出去嗨过？”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寸头微胖少年举起一杯可乐一饮而尽，对着天上打了一个响嗝，仰起头笑着打趣道。

只是他笑起来总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嗨什么啊？”季城对于自己被叫小鸡子很是无奈，只是三年都这么叫下来了，他也不想计较。

“ktv、麻将、夜宵……班里组了那么多局，别告诉我你一个也没去过？”另一个同样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十分惊讶。

他名叫唐好好，脸上还残存着青春痘肆虐过后留下的红斑，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大致符合人们对于小县城卷生卷死的高中生的印象。

“牛子天天带着我在外面和其他同学唱歌打牌。”唐好好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根牛肉串塞进嘴里。

刚才还猥琐笑着的刘秩笑容立马凝固在脸上。

“吃东西就吃东西，别说话，老子名字都念不清楚。”

刘秩只恨爸妈给自己取名时自己还不会反驳，不过那时候牛子也没怎么和那玩意儿联系起来便是了。

“不骗你们，班里搞活动我真一个没去过，天天窝在家里看小说去了，”季城信誓旦旦道，将话题抛向余下那人，“车神，你呢？”

被称为车神的少年本名苏骐，因平常经常开车且车速过快而收获此称号，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文艺范儿，骚气的金框眼镜与他的气质无比贴切，被问及后他保持着侧头姿势不变地随口答道：“去过几次。”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他又扭头回来补充了句：“其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看小说。”

“英雄所见略同！”季城欢呼，顺便从桌下提出喝了一半的大瓶冰可乐给自己满上。

一边倒着饮料，他一边顺着着苏骐方才的视线望去，只见烧烤店里不久前还在叽叽喳喳的电视机不知为何屏幕上的内容变成了一堆乱码。

“咦？怪事，老板把网断了不成？”

“只是断网电视不会变成这样。”苏骐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小抿一口可乐分析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另外两人略显迟钝，但也不约而同地顺着季城、苏骐的视线看去。

电视机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画面里是一个穿着古代官服样式衣物的“播音员”。

“所有民众及地方官员应当全面服从最新修订的帝国法典，遵循陛下旨意——贯彻——落——落实——滴滴——滴——”

“欸？这是哪个节目？”季城看着只恢复了几秒钟正常的电视，对一闪而过的节目的内容深感讶异，“这是恶搞新闻吗？你们看见——”

他回过头去，却发现刚才还和他一起看向电视的三人不知何时已经对着桌上的肉串大快朵颐起来。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来！”电视声重新传来，意大利炮的炮声和小鬼子的惨叫声也随即回荡开来。

季城疑惑道：“刚才电视的节目……”

“什么刚才的节目，不是一直在放剑亮吗？”唐好好嚼着牛肉，嘴里含糊不清道。

其余二人也向季城投来疑惑的目光。

“啊？不是……刚才电视不是突然坏了吗？然后跳出一个莫名奇妙的节目，没放几秒就停了，然后节目又变成了剑亮，”季城对着面前表情莫名其妙的三人描述着，“难道……不是吗？”

“你吃头孢了？也没喝酒啊？”刘秩举起手上的可乐晃了晃，“不会是——”

“不会是——”

“不会是——”

唐好好和苏骐二人一前一后一样的语调续在刘秩拖了好几秒的音上面。

“可乐中毒？”

“灵异事件？”

“鹿多了。”

三人依次叫嚷到，然后季城、刘秩和唐好好鄙夷地看向最后发声的苏骐。

“车神不愧是车神。”

苏骐抿嘴微笑，波澜不惊。

“算了算了，没什么，应该是我昨晚看小说看得太晚了，脑子不太清醒。”

季城使劲晃了晃头，举起可乐继续“把酒言欢”，四人欢快的笑声又充斥了这盛夏的夜空。

“希望是幻觉吧”

季城如是想着，而直到散场也没有其他的意外出现。

……

……

“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和黑洞~”

“什么时候撞地球~”

“把我厌恶的所有~”

“变成闪耀的——嗯？”

季城骑着共享电动车飞驰在回家的路上，空无一人的街道正是他一展歌喉的舞台。

只是——

一阵强烈的恍惚突然在季城的脑海里炸开，就如同宅在家中阴暗角落里打了好几天游戏后第一次出门面对太阳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好在他的双手没有卸力并及时按下了刹车，这才避免了翻车。

停在路边的季城大口喘着气，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怎么了这是？以前熬夜也没这样过，难道是我身体机能提前老化了？”

最强烈的恍惚只是数秒便散去，但是余下的阵阵眩晕感仍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