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岸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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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内,行李被踢得东倒西歪,扑克散落在床铺之上。
“砰!”的一声巨响,男人用力的锤在小桌板上,台面上残留的几张扑克牌也被扇飞。
显然这是一场争闹,吵闹声从车厢这头传到那头,连乘务员也出面缓和两人的气氛。
短暂的交谈之后,男人变得冷静了许多,连脖颈上的青筋也渐渐消退。他带着仅存的理智,将怒火抑制下去,把行李收拾好,将散落的扑克拿起来。嘴里面嘟囔着。
“就你这样的耍赖皮,就不要出来打牌了。”
对面的男人顿时少了一大截底气,耸了耸肩,朝着更远的车厢走去。
男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心头的气还没消停,于是连忙说道。
“就着周围随便找个人,都比你打得好。”
说罢,他抬起头环视一圈,“小子,就你了,看你应该也会打牌,刚好他走了,你来顶两局?”
周明轩被莫名其妙的喊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不是指别人,但是当他的目光于男人对上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原来是滥竽,现在被拿来充数了。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目光呆滞的问了一句“我?我上?”
“对对,就是你。”
“可是我一个年轻小伙子,打的肯定没有你们那么厉害。”
男人用于光瞥了周明轩一眼,手里继续洗牌。“别装了,小伙子,刚才你在旁边看我们打的时候,我确实有个微小的失误,你当时就叹了一口气表示可惜,打错了一对牌,果然输掉了那局。”
“你确实挺年轻,打的肯定也没有我们厉害,这样吧,你就来陪我们打一会,马上列车也到站了,到时候下车的嘞,上车的嘞,一堆人嘛,到时候也不好再打了。”
男人说着,手里的动作未曾停下,他老练的码牌,“啪”的一声将一副整齐的扑克甩在桌板之上,然后望过来。
周明轩在他炙热的目光之中呆愣了几秒,然后挠了挠头,无奈地坐在男人的对面。
“叫我王哥就行了,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王哥将牌分发给场上的三人,嘴里还在不停的与周明轩唠着嗑。
“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出远门啊,是准备去外地上学的吧。”
周明轩将属于自己的扑克拿起,还未曾查看,先对着王哥提出的问题做了回答。
“是的,其实我还没到二十呢,我才十九岁,高中刚毕业,这不大学快开学了嘛,准备去报道了。”
“这样啊......去南方上大学,真好,”王哥将手里的扑克搓开,“我就是在那边工作的,那边气候挺好的。”
说罢,王哥无话,三人沉默了下来,周明轩也接不上什么话,就自顾自的观察着自己的牌型。
如果除去那一张单掉的“5”,这一手将是一副好牌,但也并不是无路可走,除非把其他牌拆开来组这个“5”,这样的话虽说会没有一张废牌,但是风险也在上升。
“确实是一副好牌。”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空灵的仿佛周围所有事物都静了下来。
“可惜你没时间打了。”
还以为是围观的人的感慨,周明轩下意识的向声音的源头寻去。
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胸前好似还挂着什么集团的工牌。
但是在这一套职场味很重的塑造下,她却漂亮的不像话。
“周明轩,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摆弄着纤细手腕上的表盘,撇了一眼望去,轻轻地说着。
周明轩这才看清楚她工牌上面写的“陈涵”两字,但是除此之外,他完全搞不懂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周明轩刚想将注意力拉回到扑克当中,却突然发现,坐在对面的王哥居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王哥手里握着扑克牌,目光呆滞,汗珠竟停留在他脸颊之上,竟然“停”在那里!
先是一愣,然后周明轩迅速转身,他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事物,居然真真切切的静了下来。
仿佛时间停转,世界静止。
只有不远处的陈涵站在那里望着他,周明轩连忙伸手去拍王哥,可是当他的手指即将触碰的时候,一股极强的阻塞触感阻挡了他的行动。
仿佛游戏里面的边界一样,为了防止玩家跑出地图外而发生不可控的事情,所创造出来的“空气墙”。
“这是死水,渡河深处的水。”
“它的作用就是防止你这种,在‘空白时间’里面伤害时间之外的人。”
她来到王哥身边,然后俯下身子,轻轻触碰那一层名为“死水”的东西。
果真在陈涵触碰的一瞬间,一股薄薄的水雾缠绕在手指之上。
她把王哥的脸摆弄成一个蹩脚的鬼脸,然后朝着周明轩扬了扬嘴角。
“我跟你说过了,周明轩,时间要到了。”
陈涵用手指指着周明轩,“你,要死了。”
“我?我死?”周明轩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