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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朝，元和十三年，春。

京师。

东华楼内，此时正人影攒动，文声鼎沸。

从各州会聚而来的赶考士子们，或交流心得，或探讨章句，再不济也四处奔走攀谈关系，一时间好不热闹。

甚至连街边墙角，也有许多士子打扮的少年郎互相吟诗评比。

围观的人群不时爆出惊叹掌声，便是经过的贩夫走卒也装模作样学着念叨几句。

如此景象，任谁看了，都会有一种文道昌盛之感。

而这仅仅只是京师一角。

京师共有十二处这样的唱名楼，用来接待各州进京赶考的士子们交流文采。

今年每处都如东华楼一般爆满。

据说十二处唱名楼，个个都出过状元。

不过，不同于东华楼，允恭楼，齐云楼，这些书生士子们会聚之地。

另外的一些景行楼，青云楼，太白楼，却尽是一些道人打扮的“士子们”。

这些地方同样也都是人声鼎沸，诗词歌赋同样不绝于耳，甚至这样的“士子们”人数要更多些。

“今年赴京赶考的学子真多呀！”

“适才放衙后，去了老邱家的酒楼，嘿！老张，你猜怎么着？”说罢，“啪”一声拍了拍大腿。

“奇了，竟然座无虚席。”

“只不过不知为何那些学子，竟都做一副道人打扮。”一名胥吏打扮的疤脸老头不断咂舌。

“听说是今年春闱，圣上特别嘱意的！”

“凡是能够提供仙家踪迹见闻的方士…一律赐官…！”同样是胥吏打扮的张老头，缓缓说道。

至于那些“士子们”都做道人打扮，也就不言而喻了，张老头并未过多解释。

“仙踪，仙踪，哎！我看都是唬人的把戏。”

“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那疤脸老头突然一声轻叹。

张老头适时的睁了睁微闭的双眼，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同样也是神色复杂。

“仔细想想，那老邱家的妞妞如今若在，恐怕也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吧…”疤脸老头突兀说道。

“我闲来算过，老邱家的妞妞，生在天宝四十二年，至今已有二十一个年头！”

“妞妞被征召随徐仙师出海时，正是六岁！”

两个胥吏老头对视了一眼，均神色哀叹，良久不言。

“对了，那老平家的独子，也不知伤愈了没有，这小子做菜是一把好手！有段时间没见了…”疤脸老头主动打破沉闷，感慨说道。

“嘿！你这个老小子还惦记上那小平安了？”

“不过，他父刚去世，是该常去问候一二…”张老头砸吧砸吧了嘴皮，说着点了点头。

疤脸老头见这斯装模作样，顿时觉得无语。

“择日不如撞日，走走！我先去沽酒！”疤脸老头馋虫都生出来了，说罢一起身，径直先去了醉春楼。

马上就有眼尖的伙计迎了上来。

“皮爷！您这是放衙了？快里面请！今儿还是老三样？”那伙计极为热情，前倨后恭的将疤脸老头请到了里面。

“快去给老夫沽酒！菜就不用上了…”

“你们这里的菜无甚滋味，也就那“随春倒”还有些气力！”疤脸老头解下随身的酒壶，哼声说道。

“嘿！瞧皮爷您说的，我们这醉春楼虽是小店，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今儿的“随春倒”都快沽完了！”那伙计得意洋洋的说道。

“嗯？这么说，老夫来晚了？！”疤脸老头脸色一黑，语气阴阴道。

“咳！皮爷您说的哪里话。…”

“这旁人不知，小人自是知道您的嗜好，每夜必饮！”

“都不用掌柜的吩咐，小的早就为皮爷您，准备好了！”那伙计打了一个冷战，急忙从另外一处窖藏替疤脸老头沽好了酒！

见到酒果然已经沽好！疤脸老头这才眼神温和了起来，:“哼！替我向你们掌柜的问好，你们醉春楼倒是有心了！”

“不过老夫还有要事，便不闲聊了！”

“省得！省得！小人一定将话带到，皮爷您慢走！哎哟，小心台阶皮爷！”那伙计小心翼翼的将疤脸老头送走，这才闲暇擦了擦额头的汗。

刚刚疤脸老头神色一冷，那股气势，将这伙计差点吓尿。

“吓死个人！听掌柜的说，这皮爷乃是京衙刑房有名头的老手…！那噬人的眼神，也不知得鞭挞多少人才能练出来！”那伙计心有余悸，旋即垂头丧气的回去换了件裤子。

宣义坊，一座小宅院。

小平安说也不小，正是十四的年纪，在古代已是能结婚生子了。

不过这件小身板里，其实装了一个现代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让这么半大的小子早恋。

“我现在不喜欢什么狗屁浪漫爱情故事，我现在只想搞钱！我们光羡慕别人有什么用？我们要变得比别人更有钱…！”小平安一甩狐仙传，对着身旁的小黑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汪汪！”

“小黑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吧？来，我教你的跳火圈还记得不？胸口碎大石也行！”

“哎！你别跑呀！”

“我可给你说小黑，这个世上的人都迷信，只要你配合我练成胸口碎大石，保管你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我就说，你是吃了仙人随手丢掉的仙丹，才练成的金刚之体！”

“汪…汪！”

“嘿！你这厮真是好赖不听！是不是讨打？”小平安语气渐渐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发财大计当前！岂容你任性？乖乖过来吧…桀桀！”

“汪汪！汪…”

“呀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小黑你…”

“汪！汪…”

“咦？？！原来是有人来了！”

小平安这才隐隐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于是急忙收拾了一番院子里的木炭…硫磺等物。

少倾。

两位结伴而来的老头，正饶有兴致的打趣道:“我说小平安，这坊里私塾的先生可是过甚打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