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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裳…”

他和声细语的边走边回答：“捡来的，洗干净了。”

“哦。”

他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衣能蔽体就好。

“到了。”他放我下来，脚下松软的黑色泥土刚好吞噬鞋底，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深陷。前方不到三步的距离是一片湖泊的边缘，那边缘是整齐到几乎虚假的弧线…

我们两个人站在岸边，像被冲上岸的两块石头。

“去吧，去喝水，喝到肚子不疼了，就停下来。”他席地而坐，继而懒散的躺下，我听了他的话，一步一陷的走到湖边，捧着水喝。

黑土之上，湖泊雪白，水捧在手心空灵如无物，没有气味，滑进喉咙像细微密集的绒毛渐渐化成冰凉的水，回味却涌起一团悲楚萦绕心头…很久才散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口水，肚子已经不疼了，但…这水真的不好喝。

白色的水面上，看不见任何波纹，准确的说看不到任何的倒影。

极致的空白，没有倒影的世界，却让心里的世界愈发浓墨重彩……

我看见了孤独又壮丽的天言楼，它孤独的眺望着星海，即便它已经是大地上最高的建筑了，可它仍然看不清星空的真相。人类存在在大地，所有对未来判断依据都是从大地的表象获取的，星星远在天外，星光仅仅一片云就能阻隔，而它来到眼中，早已失真。人类生存在大地，就像从地里钻出来的蘑菇，偶尔享受日月星光，肉体目前还没有摆脱大地的能力，说的绝对点…永远不可能摆脱。蓝准说过，肉体与大地核芯相连，相通。修炼灵气只是现阶段最好的生存手段，但…不会带他们离开大地的。

“你知道最极致的孤独吗？”我脱口而出问了羽珀一句。

他不回应。

我顾自回答着，编撰着:“我在天言楼时，见九环被天地之气拉扯，更多的是大地的气息。我尝试着以自己的灵力向星空触摸…我的灵力不知道走了多远，一直没有被回应。但我担心，它永远不会被回应。人类可能孤舟前行，所经历的过去，所预测的未来，只在刹那之间，或者说，在黑暗的宇宙里，过去，现在，未来，本就是同时同刻。我们的预言像个笑话。无论多远的视线永远有界限，宇宙的边界永远在移动，宇宙的起点是无法推演的虚空，我们的孤航，永远不会有方向。可笑的是，大地上的我们还在自相残杀。我们的挣扎，痛苦，欢乐，或者说大地的生存和灭亡，永远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些失真的星光照在眼里，永远是空洞的，没有任何讯息。”

我肆意的编撰，仿佛我曾在天言楼待过很久，我真的像我说的那样看过星空。

老头懒散的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他摸着我的脑袋，很是好奇：“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你怎么有精力想这么多？”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蓝准说过，有执念的人会被落在轮回里，一遍一遍的思考，直到有了答案，接受答案…可我不记得我的执念是什么，只会想起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沉思碎片。”

他收回手，坐在我身边，不以为然的笑着：“好吧，碎片无法拼凑完整，它就不是一个完整的过去，没有过去的人，就是新生。新生啊，多好啊。”

“新生？”我的脑袋里好像有根线突然崩紧，鼻子很酸，莫名的有些委屈，可我清楚，这个感觉好像不是我的…我有些害怕，顿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