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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大笑着犒赏。

搬钱的事，东南西北中出力了，李恒只是干吆喝一声。

这样均分法有利有弊，好在少年们不会想太多，能拿到犒赏就喜笑颜开了。

最后剩的五贯钱，是李恒跟二圣力争的，说东南西北中也出了大力气，一碗水得端平。

知道这消息的东南西北中，露出会心的笑容。

哪怕他们现在也没啥可花钱的地方，却不妨碍他们这些内侍省出身人员对俗物的爱好。

犍为郡王是真把他们当自己人，有好处都想着他们。

这一贯钱虽然不多，却来得堂堂正正。

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疲惫，在卢明月与丫鬟的侍候下，李恒几乎想在阳光下睡一觉时，东宫那位伶官师再度出现了。

“犍为郡王这悠长的手指，最适合抚琴、抚筝之类的乐器了。”

伶官师倒出小袋义甲让李恒自己挑。

道理跟射箭用扳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护手，义甲的功效是防止真指甲断裂。

李恒弹了一指头：“不是铜，不是兽骨，也不太像牛角。”

伶官师笑了：“这是穿山甲鳞片制成。一般弹琴是真指甲弹奏，半甲半肉，考虑到郡王年纪不大，才需要戴上。”

弹古琴偶尔有戴义甲的，不多。

弹古筝才几乎是义甲。

圆润饱满的琴身，很符合唐人喜欢珠圆玉润的风格。

“这是蜀中第一制琴世家雷氏所制造，是有名的‘雷公琴’。”

伶官师骄傲地介绍。

之所以是雷公琴而不是春雷琴，唯一的原因是春雷琴为雷家雷威所制，而雷威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名。

“舜定五弦以对应五行，周文王加一弦，周武王加一弦，定下了琴具的规格。”

“春秋时候的琴师，往往以师为姓，比如那位盲人琴师师旷。”

“考虑到郡王并没有太多时间练琴，下官的意见是：学会《风雷引》、《流水》、《乌夜啼》即可。”

伶官师才把话说完，李恒靠到椅背上，仿佛没了骨头。

还“即可”呢，这三首琴曲，就没一首简单的！

《风雷引》奏山雨欲来、迅雷烈风、暴雨如注、欲罢不能、雨过天晴的场景，根本不是一个初学者能在短期学会的。

《流水》简单？

那是古典《高山流水》分拆出来的一半，为什么分拆李恒可有数了。

《乌夜啼》有个说法，“乌”指的不是乌鸦，是寒鸦或乌臼鸟。

乌夜啼，好事近，这才是乌夜啼的真谛。

选了《乌夜啼》这首琴曲，伶官师确实用心了。

擘、托、抹、挑、勾、踢、打、摘，轮、锁、叠涓、撮、滚、拂、历、双弹、打圆……

仅仅是这些基本功就够李恒折腾的，看到李恒愁眉苦脸，卢明月在一旁偷笑。

没办法，二圣固执地认为，李恒身上的戾气越发重，都敢带人上战场了，不得赶紧让他陶冶情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