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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叶冰裳托腮看着脚下的人。

少年脸色苍白的快要断了气，可唇却格外的艳红。

一红一白，莫名有股妖气。

也不知是不是确认了自己处境暂时安全，晕的格外安详乖巧。

无害，又脆弱。

好像轻轻一碰，就能轻易的碎掉。

叶冰裳伸手，纤细的手指停顿在他脖颈处，缓缓收拢……

澹台烬猛地打了个颤，双眼嚯的睁开。

一半亮，一半暗。

澹台烬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左眼黑沉沉一片。

澹台烬默了默，视线缓缓转动。

虽然还有些不适应，可周围的情形很快便被他收进眼底。

这里像是一间药堂，屋中没有人。

窗外传来有些浓重的草药味和细碎的交谈声。

“……毒性只是暂缓，这种毒老朽没有接触过，暂时只能压制，延缓……”

“……经脉已经全被打断了，老朽虽做了简单修复，只是伤害已经造成，日后只怕……”

老大夫摇了摇头，沉沉叹了口气：“还有那位公子的眼睛，毒性很强，复明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待那位公子醒来，姑娘还需好生劝上一劝，万万想开些……”

“先生，他的眼睛……，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哎……，也不是没有……”

老大夫满脸纠结，皱眉有些吞吐：

“眼睛的毒素有些特殊，只集中在眼中，并未扩散，若是能找到合适的眼睛换眼，也未尝没有复明的可能，只是……”

只是太不仁道！

叶冰裳也被小小的吓到，倒抽了口凉气。

两人神色各异，但都默契的没有再言。

叶冰裳不动声色的向屋里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有些漠然的投向远处。

说完那番话，老大夫便变得格外忙碌，从他的侧脸隐约能看出几分后悔来。

屋里，澹台烬静静的听着。

外面重归寂静，澹台烬无意识的伸手，又在眼前晃了晃。

经脉被废，双腿被断，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只要有妖丹、魔丹，这些早晚会恢复。

只是他的眼睛，却是这些东西恢复不了的……

刺入他眼里的，不是毒，是玄冰针。

玄冰针入眼，恸哭不止，疼痛欲死，是无休无尽的折磨。

他的眼睛已经坏死了。

那个老大夫说的没错，要想好起来，只有换眼，这一个办法……

药熬好了。

石头主动承担了喂药这一项活动。

脚步迈进屋里的刹那，石头头皮陡然一麻。

一双阴鸷的、贪婪的视线正死死锁定着他、的眼睛！！

看着床榻上那不知何时醒来，正坐在那幽幽看着的男人，石头近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明明他的眼睛一片灰蒙，明明他看上去那么无害、迷茫、又脆弱……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他却荒唐的产生了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一道浅色身影在身前划过，打断了两人莫名的对峙。

石头猛地松了口气，脚步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可看清过去的人，石头心一紧，刚要开口叫人，就听一道温柔又惊喜的声音响起：

“殿下，你醒了？”

石头猛地一怔。

殿、殿下？！

石头后知后觉，他家小姐貌似和这个很危险的男人，是旧识？

而且，还是个什么殿下……

屋外，一阵轻风送了进来。

石头猛地打了个颤，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早已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