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时光里成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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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后的第一次升旗,全校所有师生都到场。国旗升起,校长讲话。没想到校长一上去就提起A1栋309室的成员逃宿的事。严公子吐槽,校长是怎么回事?学生逃个宿,她们之前已经在全校师生面前做过检讨的,您怎么还拎出来说呢?
严公子吐槽后就跑上台去。她先向校长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又向全体师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校长没有怪她擅自上台打断他讲话,在知道她有话说后还把话筒递给了她。
严公子向校长道谢后,面对全校师生说道:“对不起!我是A1栋309室逃宿事件的罪魁祸首,经过上次检讨会,我想大家应该认识我的。我知道我这个时候上来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我应该等校长讲完话之后再上来的。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必须要这个时候上来,否则我是一定会后悔的。”
底下一阵哄笑。所以你是已经知道校长要讲什么了吗?严公子自然不知道校长要讲什么,但既然他提到309室全体成员逃宿的事,就绝不能让他说出来,而且还要把他今天的主题弄混淆了。事先没有细细思量也没有和室友们通通气,能弄混淆到哪个地步完全得看她临场发挥。
既然站到台上,自然是要讲几句的,一时半会又想不起词,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些校规校纪,最主要是不要逃宿,后果很严重的,像她们不但要站在升旗台上做检讨,还会被校长反复提起。严公子无奈的语气和表情,引起同学们一阵哄笑。
突然有同学问她上次的保证书是在哪里抄的,还挺感人的,让人过目不忘,能不能把版本链接给发一下。说到这个,严公子又想吐槽校长了。上次她们在全校师生面前念的保证书,竟然被他贴在了公告栏里,好多人还专门去看了。用唐三木的话说就是,她们的贡献好大,给了全校师生茶余饭后笑资。
没想到现在还有同学不嫌事大当面问出来,她双眼一瞪:“我虽然经常抄作业,但我没抄过保证书。”
这个二哈!你当现场的老师都是聋子吗?经常抄作业还敢吼那么大声,这个学你究竟还想不想上了?身为班长的小迪子本来是没想上去露脸的,这时候也只能去给她收拾烂摊子了。她上去就铁面无私地给严公子下了个任务,要她打扫宿舍卫生一个月作为对她抄作业的惩罚。除此之外,还要在她上次的保证书上加一条以后都不再抄作业的承诺进去,请大家一起监督。以后她若有再犯,则打扫宿舍卫生的期限延长,直到改掉抄作业这个“恶习”。当然,作为班长兼宿舍长,她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准备和严丽水一起完成这个惩罚。
有同学起哄,两个人完成这样一个任务也太小儿科了,简直一点诚意都没有,以后严丽水肯定还会抄作业。过分的是,附和声竟然还挺多的,校长也不知道阻止一下。小迪子只好把一个月改成两个月,心想这样总可以了吧,谁知道不满意的人更多了。人家说打扫自己宿舍的卫生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能算是惩罚呢。要真想让严丽水改掉抄作业的毛病,那应该扫操场才对嘛。
小迪子也是受不得激的人,看着起哄的同学,还有校领导们笑眯眯的呆萌表情,她立马就答应了:“扫操场就扫操场。”
严公子丢了个白眼给她,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这时候那么容易上当呢。但人家好歹是领导,答应了就答应了吧,总是不好反悔的。大不了以后的两个月里,每天少睡半个小时好了。唉,吼那一句话的代价有点大,真是祸从口出,以后在这样的场合要带卷胶纸出来把嘴巴粘上。
言宝听到她们都要扫操场了,就也跑了上去,还是抱着一叠钱上去的。有同学问她是不是要给在场师生发封口红包。言宝不明白,瞪着大眼睛反问他们,发生了什么需要封口的事吗?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总是有大胆的孩子在活跃气氛。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校长在场面快要失控的时候赶紧制止了,问言宝抱着一堆钱上来是怎么回事。
言宝先从外婆生病的事说起,说到那面墙,说到他们的创作小组,还有309室友们的家人给她和外婆的帮助,说到社区热心人士的捐赠,她已热泪盈眶,声音也哽咽得要命。她说:“我也曾怨恨,也曾想放弃自己,但心中始终有股不甘在激励我。外婆告诉我,就算是在最难的时候,我们也始终都要坚信所有的不如意都会过去,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我跟着外婆来到S市,在这里,我所遇到的人都是那样善良,那样美好。我终于知道,老天爷磨练了我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我把所有的运气都积攒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我来到这里,遇到你们……”
她举起那一叠钱:“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钱原来的主人是谁,社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是社区里关心我和外婆的热心人士捐赠的。那幅壁画是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创作完成的,尤其是我的室友和她们的家长付出得比我多得多。可所有的酬金都被我一个人拿了。别说知道的人会怎么想我,就是你们肯定也认为我脸皮厚吧?我和外婆商量后想把这些钱分给那些参与创作的同学们,可是没有一个人肯要。外婆说我们不能拒绝别人的善意和热心,我们要以更大的善意和热心去回馈这份爱心,以后更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我们十几个同学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用这些钱在校园成立一个少年基金,让这些爱心款发挥最大的作用,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校长带头鼓掌,掌声经久不息。校长表扬了所有参与壁画创作的同学,特别肯定了309室全体成员团结友爱一起克服困难的精神。他说:“我通过新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很震惊,甚至有些不相信,你们竟然在假期做成了这样大的一件事。于是,我去了现场,在那幅壁画前站了很久。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滚着一句话,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和家长创作出来的画,真了不起!我为你们骄傲。”
校长同意他们在学校成立“少年基金”,一应事务交由级长负责,并由309室的全体成员监督。校长还说这是建校以来,第一个由学生成立的基金,你们是好样的,值得所有人学习。
小迪子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看着站在台上把腰背挺得笔直的言宝,那股从容与淡定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她想,若是自己和她换一个位置,现在站在台上会是什么样子?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法站在这里,说不定早就放弃了自己。这样优秀的言宝,就算连老天爷那样狠心的人,也不舍得让她失望的。
言宝走过去拉住了小迪子的手,笑着告诉大家,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很寡情的人。但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再也寡情不起来了。小迪子是她在这个学校里遇到的第一位同学,同时收到了来自她的第一份温暖。也是她带她找到她们的宿舍,并和她一起收拾床位,让她相信在这里的日子一定会与以往不同,也让她愿意去接受更多同学。
她说:“我们宿舍第一次开会,我们的宿舍长就强调,我们是一个团队。既然是一个团队,就一定要做到进退与共。现在宿舍长给出的惩罚是打扫两个月操场,那我也申请加入这个惩罚。”
唐三木听到她这样一说,哪还能在底下站得住呢?虽然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场合莫过于此,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比起一个团队,自己的喜好又算得了什么呢?她直接就从讲台前面跳上去,只是太过激动的心情让她的动作过于猛烈。她跳到讲台上硬是没有站稳,往前面踉跄了三步,把本来想讲话的校长吓了一跳,赶紧扶她站好。
校长都忍不住笑了:“好了,现在309室的成员们再次在S中的升旗台上汇合了。站在鲜艳的五星红旗下,想必她们的感慨也是挺多的。为了做到公平起见,我们已经听了三位同学的讲话,不介意再听一下后面上来的同学的发言吧?”
底下的师生都挺配合,掌声整齐且响亮,用这么大的劲,难道手掌不疼吗?唐三木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拖到最后一个才上来呢?明明自己是第一批逃宿的人呀,怎么可以把先后顺序给弄错了呢?现在逃宿舍的煽动者和两个爬墙的都已经说过话了,剩下自己这个位置该怎么摆?扫操场两个月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现在要说点什么好?算了算了,扫操场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不是团队吗,既然是团队,那当然得统一行动了。上次站在这里是念保证书,这次她就简单谈谈梦想吧。
于是,她说:“其实我一直都错了,不该老是梦想着拿把三米长的大砍刀行走江湖。我们宿舍长说三米长的大砍刀是用来杀猪的,而侠士拿的都是剑。”
底下的同学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大笑。
唐三木赶紧摆手让他们别笑了。这好歹是她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这些人笑得太不礼貌了。她轻咳一声,继续说:“这个东西有没有明文规定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同意她的说法,但我想着还是换一个梦想吧。换什么呢?还没有想好,等到我想好的时候再通知大家。”
大伙儿又是鼓掌又是哄笑。唉,她真是太没面子了。
若不是自己老是想着拿把大砍刀行走江湖,就觉得自己是个大侠士,不用什么事都往人前凑,也不致于落到最后了。搞什么清高嘛,把自己弄到进不行退也不行的地步。现在好了吧?把自己辛苦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都牺牲掉了。还换一个,换什么都不如有大砍刀的侠士梦强啊。现在能怎么办呢?已经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只能是硬着头皮站在这里了。至于梦想只是自己的事,不让别人知道就好了。唐三木把这些话在脑子里滚了几遍,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
校长问唐三木:“你要不要加入两个月的惩罚行动?”
惩罚就惩罚,还加上“行动”两个字做什么呢?
唐三木看看校长,见其面色如常,就回道:“如果可以的话。”
校长一本正经:“当然可以,你的梦想也可以不用换了,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找得到三米长的大砍刀。”
同学们大笑。
还以为是多难的事呢,这世界上无奇不有,难道还会少一把三米长的大砍刀吗?校长不但宽宏大量还很天真,她们打扫两个月操场的卫生,她也不用为换梦想而苦恼了,结果总算是没有太差,以后真是要杜绝严公子抄作业的行为。
校长笑眯眯的:“虽然你们在假期做了件大事,但我认为逃宿事件里说好的惩罚还是要保留。”
说好了什么惩罚?309室成员用眼神交流着,小迪子因为心虚躲开她们的目光。上次因为不想让莫北揪住她们逃宿的事不放,更不想因此而闹到转校,她才在校长面前做下全宿舍成员在期末考试中都进年级前五十名的保证。事后不想让宿友们知道莫北对逃宿事件的厌恶态度,就没有在她们面前提起。在假期时,莫北对宿友们的态度有了改变,她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校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是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吗?严公子一贯讨厌说成绩,如果知道她在校长面前做下了这样的保证,一定会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