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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弈可从办公室里走出，有些哀怨，毕竟因为早恋被请家长着实是件不愉快的事，可何况来的不是别人，是她哥。

“王老师，真是麻烦你了，抽空关照我们家弈可。”

“应该的应该的，弈可平时一直很听话，成绩也让人放心，你们家长平时一定要和孩子多沟通，现在已经升高二了，学习压力比较大。”

“这个知道，大家是过来人嘛，那王老师，我们就先走啦，别打扰到你休息了。”

“诶不会不会，我送你们吧。”

“不用了王老师，您不还有事要忙吗，我们自己走就成。”

“那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OK，谢谢王老师，下次有时间请你吃个饭。”

“哈哈，心意到了就行，吃饭就免了。”

一段客套之后，姜余从办公室里出来，只觉得浑身轻松，扶了下有些滑落的眼镜，随即四下张望，瞥到了杵在一旁站着的林弈可，小姑娘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点没注意到已经出来的姜余。

姜余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林弈可的马尾，调侃道：“林大小姐，再玩头发就秃咯。”

林弈可吃痛，扭头蹬了姜余一眼，把姜余的手拍掉，然后气鼓鼓地走在前面，姜余见她闹小情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快步跟上，走在林弈可身后两三步的地方，就这样一路无言，下到一楼的时候，林弈可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姜余没注意，差点撞在她身上。

“怎么了这是？”姜余疑惑道。

林弈可没应声，薄唇紧紧地抿着，退回到姜余的身旁，轻轻扯了下姜余的衣袖，另一只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姜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男生躲在墙后面探头探脑地朝这边看。

男生一头干净的短碎发，长得白净斯文，身高也还凑合，这是——姜余忽然明白了，不禁失笑，小声地问道：“要过去么？”林弈可低下头，脸颊泛起微微的红晕，然后点了点头。

姜余看了下时间，抬手拍了拍林弈可的肩膀说道：“我在校门口等你，没聊太久。”林弈可还是没说话，只是小步跑向男生躲着的那面墙，姜余也没待在原地，先朝校门口走去。

姜余到校门口，来到车旁。他今天来这属实是心不甘情不愿，大二难得放个假回来一趟，刚到家就看见自己的小姨在家里陪自己老爹喝酒，衣服都还没换一身，就被拷问似的问驾照考试进度，搞得姜余受宠若惊，心想小姨突然关心自己，难道是要给自己买辆车，结果小姨下一句话直接打破姜余美好的幻想：“考到了啊，那太好了，你帮我去接下你表妹吧，我这喝酒了也去不了，今天她老师打电话叫我过去，也不知道啥事，小余你帮我去看看那丫头在学校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再然后，姜余就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开着自家老爹的车一路马不停蹄的来了学校，别说一口热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搞得姜余怨气满满。结果一到学校就被告知这丫头搞早恋被逮了，和她班主任谈天说地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到现在。

姜余又看了看时间，十分钟了，心想这丫头咋那么久还没出来，让他在跑回去看看自然是不可能的，总不能打扰到人家小年轻互诉衷肠吧，再说他也是懒得动。想着想着，姜余摸出烟盒，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点上。

烟抽了不到一半，姜余瞥见林弈可从校门朝这边走来，径直地走到车门旁，拉了一下，发现门还是锁的，抬头，正好对上姜余吃瓜的小眼神，还是一句话不说，就是学着姜余倚在车门上，双手抱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余看着她这个举动，也是自觉地把烟熄了，迅速打开车门。

车上，林弈可呆坐在车窗旁，姜余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她眼角泛红，眼眶湿润，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后面柜子里有纸巾。”林弈可皱了皱眉头，终于开口：“要纸巾干什么？”

姜余听了，摇下车窗，左手斜靠在窗口，懒洋洋地说道：“得了，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想哭就哭，哭完再走，免得到时候开车被你吵到车开沟里。”

林弈可像是被这句话刺激了泪腺一样，死死地咬紧下唇，接着肩膀抽搐，双手撑着膝盖，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终于，随着一滴眼泪滴落在她的校裤上，算是打开了泪匣子，“哇——”的一声，少女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先是任由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然后双手捂住面颊，哭声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哭得撕心裂肺。过了好一会，姜余听见后座只剩下了抽泣声，从副驾驶拿了一瓶矿泉往后递过去。林弈可的脸颊上还布满着泪痕，眼角还惨留着些许泪光，不过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

林弈可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随手扔在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姜余这才发动汽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分了？”

“嗯。”林弈可轻声应道，声音有点哑哑的，喉咙显然还没有缓过来。

开车走了一段，姜余也没再说话，倒是林弈可先开了腔：“哥。”

“有屁放。”姜余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驾照其实也没考多久，自己开车上路都不太自信，何况这还载着个人呢。

“高中时候的感情，都没结果吗？”林弈可抽了张纸巾擦拭眼角。

“没有。”姜余立刻答道，“也别指望什么约定、承诺，这种口头上的承诺，变数太大，也最没有价值。”

林弈可没想到姜余会回答的这么快，也没想到姜余会否定得这么干脆，她有点不服气地说道：“感情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然后一起努力吗？约定好一个目标，然后共同奔赴，这难道没有价值吗？”

“林弈可小朋友，恋爱剧言情小说看多了？”姜余用手指轻叩着方向盘，“感情最重要的是物质基础，说白了就是金钱，现在高中，吃喝拉撒都靠父母养着，哪里来的物质基础来维持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