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自有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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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师徒四人,自东边天尽头走来,一步一个脚印,个个有异像,端的是不凡,有诗为赞:
一张毛脸雷公嘴,金刚身来火为睛。
身小牙长钉耙利,原掌天河八万兵。
九环锡杖慈悲阐,金蝉脱壳不脱心。
本是西海龙太子,作马身白亮如银。
还有个挑担子牵马的,至于这个不重要啊,我们略过。
这猴子一身经典行者打扮,虎皮裙威风凛凛,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叫谢璜动弹不得。
幸得唐僧勒马停步:“悟空,你在看些甚么?可是有妖怪?看前路楼阁林立,是个什么去处?”
孙悟空嘿嘿一笑:“嘿嘿,师父,是股子清气,想来是哪的小神,不打紧。前面乃是一座帝王之都城哩。”
八戒也来凑热闹,说话间,师徒三人一马和一个牵马挑担子的,已走进城门去也。
早有戴枷僧众等在街上,见得师徒四人,慌忙围上来,个个跪地磕头,口念:“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慈悲慈悲罢。”
圣僧忙下马来,将僧众扶起。
孙悟空上前相问:“和尚,你们是哪个寺里的?”僧众慌忙跪地回话:“老爷,我等是金光寺负罪的和尚。”
“哦?金光寺在何处?”
“转过那隅头便是。”
“因何负罪?你与我说说。”
“诸位圣僧,此间人多眼杂不敢乱言,且请到荒山敝寺去。”
师徒四人随乞化和尚来到一座寺院前,只见山门上横写七个大字——敕建护国金光寺。院里满地的杂草霜叶,屋檐下蛛网纵横,香炉冰冷,寂无人声,唐僧看寺院落得如此凄凉寂寥,忍不住满眼挂泪。
一众见了方丈,乞化和尚们纷纷跪地磕头:“诸位老爷样貌不一,是东土来的高僧救命来了。”
孙悟空大惊:“你这和尚莫不是懂什么未卜先知之术?怎就知晓我们是从东土来的?”
“老爷,我等背负冤罪无处分说,逐日只是祈拜祷告。想是天神见我等心诚,变作小童儿下凡来,言说有个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可救我等脱苦......今日几位老爷即来到此间,样貌又与众有别,故此认得。”
孙悟空心知肚明,想来是先前趴在城墙上那小神办的好事。
他先见谢璜一身清灵气,不曾害过人,如今又知他等本来面目,心中猜测是哪路知情的护法神,倒是可以问上一问。
天可怜见!谢璜还只是个刚脱了妖身的野人哩。
唐僧自与老方丈交谈原委,得知是宝塔中舍利失窃所致灾祸,再见天色将晚,便嘱咐悟空:“好徒儿,我离开长安之时,曾在法门寺立愿,西方路上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你且去找一把新扫帚,待我沐浴更衣后清扫宝塔,顺便也看看这污秽源头。”
孙悟空口中答应,吹口气,解了众和尚枷锁。小和尚们欢欢喜喜去清洗锅灶安排茶饭。饭毕,天近黄昏,几个乞化和尚拿着两把新扫帚回来。唐僧沐浴后换上小袖褊衫,穿一双软公长靴,拿上扫帚准备扫塔,孙悟空劝言:“既然宝塔被血雨所污,日久无人恐生邪物,老孙与你同去。”
只是又觉不保险,暗中拔出根亳毛,吹一口仙气,又变作一个孙悟空,这毛猴乖乖陪老和尚扫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