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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兰帝国,米沙拉尼耶的大竞技场内,战斗已经进入了第三回合。
杜拉克闪避过面前食人魔的重拳,接着一蹄子踹在了他的膝盖上,将这头四米高体重,重逾一吨的人形怪物击倒在地。接着,他双手抓住了巨怪的大脚,将其狠狠地甩起,砸在了地上。
杜拉克将这比自己还强壮的类人野兽摔打着,一次,又一次.......
直到食人魔的咆哮变成了哀嚎,哀嚎变成了喘息。他才将这半死不活的对手丢在了地上。
“我,赢!”(泛拜兰语)
用着刻意带有异族口音的拜兰语,热汗淋漓的剑羚抬头望向观战席,宣布了自己的胜利。尽管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他们的语言,但杜拉克知道,观众更喜欢一头异域的猛兽,因此他不能在说话上太像他们,这样观众才会满意。
观众为胜利者欢呼。而在最顶端,笼在帷幕下的权贵慢慢伸出了她纤细的玉臂,拇指伸出,向上。
“你活了,恭喜你。你可以继续你以后的旅程了。”
看到判决,松了一口气的杜拉克俯下身,对这头半死不活的食人魔说道。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热带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以旅程来代指人生,这是他少有的,怀念故乡的方式了。
“来自露西草原的利剑又一次战胜了敌人!要我说,这一仗打得还不错,不过这新来的食人魔只能让我们的冠军热身啊!”
在竞技场的主持祭司的祝贺中,战斗走向了结束,杜拉克从角斗士的通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处地下室,但可以靠边上的铁栏看向场中。还算得上是宽阔,而且有两张靠墙的床,整体布置都还不错,竞技场不会让他们的摇钱树过得太差。
然后走入自己的房间,杜拉克并未看见自己往常的室友,那位自称是军务部前任主笔的家伙。而在那家伙的床位上,却多了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五官精致、身形玲珑,柔肤浅褐,秀发赤红,漂亮的左脸颊上纹着一条蝮蛇,手腕脚踝处系着金制的镣铐,胸口处戴着一个金色的,颇具拜兰风格的典雅护身符,证明她应该不是外国人。
杜拉克瞥了眼那个缩在墙边的小女孩,因为他的到来,这个女孩有些害怕地更靠在了角落中
“我不吃小孩,无论哪种方式。”
不在角斗场上,杜拉克的拜兰语说得很流利,即使是墙边的小女孩,也能听得懂。
“她也是一位角斗士,你的新同室战友,杜拉克。”
紧跟在杜拉克身后的侍女解释道。
“一个新人为何呆在我的房间?”杜拉克甩了甩脑袋,鼻腔里打出不满的声音:“思科因特在哪?他的战斗应该结束了。”
“思科因特死了,这次对战的对象是一头地脊虫母,那东西不太会留手,而他托大了。至于这个姑娘,她是给地下诸神的祭品。”侍女解释道:“那是一种献祭仪式,她会战斗,一场又一场,直到死在角斗场上。”
杜拉克有些惊讶:“她的战斗都是死战?献祭应该在祭坛,不该在角斗场。”
自从杜拉克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就被抓到这个角斗场之中。他深知,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拜兰人不喜欢杀死角斗士——每一个角斗士都是珍贵的财富,而打出名望的角斗士更是角斗场的金字招牌。除非过于丢人现眼,亦或者这是用鲜血在为某位帝国的大人物祝贺,否则角斗士都不应该死去。
实际上,即使是杜拉克这样的外来异族角斗士,在日常生活上也过得不错。
侍女笼罩在丝绸面纱下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解释道:“这种献祭叫司命之蝮,需要血与灵魂的祭祀,自然会有死亡,祭品归于蛇母,因此要在角斗场举行。不单是她,所有与她对战的人,只要输了,都会被杀死。我很少看到这种献祭了。但是这股献祭的力量也足够强大,当她死亡之后,所有死去的灵魂将作为祭品,将恩赐带给献祭者。”
“这么说,她死定了?”
杜拉克看着这个小女孩,她大概只有12岁左右吧。有没有异核,哪怕是找对手,估计也只能找点弱小的生命了。除了那些希望观赏幼童死亡之人,杜拉克想不出这种角斗有什么好看的。
而一想到这样的孩子会死在那一次次的无望杀戮中,杜拉克就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也不一定,度过五十六场仪式角斗的人,传说可以得到所有的恩惠。但我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人活着度过五十六次死亡角斗。”侍女摊了摊手:“反正这座角斗场,已经至少几十年没出过这样的人了。”
侍女离开了,只留下了小女孩和杜拉克,没人说话。杜拉克开始怀念起那个吵闹的因斯科特了。
到了夜晚的时候,食物被送了过来,是烤肉和一些水果,杜拉克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他从来没见过这些动物活着的样子。
感到老战友死去的他,只是闷闷不乐地吃着这些食物。在以前,因斯科特总会在这个时候来抢肉,并宣布像杜拉克这样的植食动物兽化人不应该吃肉。而杜拉克会选择让给他或者揍那家伙一顿,取决于心情。
现在那家伙死了,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因斯科特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胆怯,但底色却透露着勇敢的声音在杜拉克的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拖着沉重的黄金镣铐,那个小女孩居然慢慢走下了床,靠近了杜拉克。
“什么?”杜拉克转了转头,看向了那个小东西:“你在问什么?小羊羔,如果你想吃东西,可以过来。”(拜兰语)
小女孩再次问道:“我想问问,因斯科特是什么样的人,您看上去很不开心。是因为作为同室战友的他死了吗?”
杜拉克惊奇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女孩指了指门:“你们说了那些。你,和刚刚那个受权者。”
杜拉克想了想,自己刚刚和侍女的对话好像确实能让推断出这些信息。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比自己想象地更冷静和聪明。
“他啊,一个乐观主义的混蛋。自称是以前军务部的主笔,犯了事被发配到了这。他偷吃我的口粮,然后教我拜兰语,认字,读书,还教我排兵布阵,随便吹吹他在这方面有多强。要是团队角斗赢了,他就更会吹嘘自己了。”杜拉克啃了口水果,递了块烤肉给女孩:“但现在他喂虫子了。我叫杜拉克,来自纹蹄部落的杜拉克。你叫什么名字,聪明的人类幼崽?”
“地脊虫实际上是一种地下生活的亚龙类,不是虫子........”女孩纠正道,但当杜拉克询问她的名字时,她还是说道:“菈古珀尔·多雷斯特·卡斯特尔,先生,我叫这个名字。”
“拜兰人的名字总是很长。”杜拉克耸了耸肩:“卡斯特尔.......这个姓氏不简单,坐贵宾观战台的人有不少的主姓是这个。你犯了什么事情让你的称为了祭品,年轻的....菈古珀尔?带领了三个帝国军团被野蛮人伏击导致全军覆灭?”
菈古珀尔没有接下杜拉克的玩笑,而是解释道:“我无罪,杜拉克先生。只是......家族需要一个牺牲品,不是整个家族.....卡斯特尔家还是很强盛,只是分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实际上没有什么用。
杜拉克啃了肉,念到:“看得出来。”
看着面前两米多高的异族,菈古珀尔有些胆怯地伸手拿了块食物,在迟疑了片刻后,她问道:“杜拉克先生,你想家吗?”
杜拉克道:“太远了,不怎么敢想。”
菈古珀尔似乎有点不死心,继续问道:“具体是哪?也许我可以知道那具体有多远。”
“露西大草原,你们是这么称呼那块地方的。我们叫那为‘哈库拉马塔’,意为丰饶之地。”
杜拉克对于故乡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我们那没什么季节,只有洪雨季和太阳季,不像这里分四个........到处放牧水牛,偶尔种点小麦。我都快忘了怎么用哨声呼唤牛群了........呼嘀嘟~~~”
以至于他的哨声都开始不熟练了。
“我知道那......还在帝国境内,嗯,应该在。虽然很远,但还没有东境那么远,坐船就可以从南地联省过去!您确实像那里的人,像一种当地的动物.......我从博物大全中看过,一种魔兽,叫‘墨影剑羚’......”
菈古珀尔解释道,见杜拉克对套近乎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决定直接把想好的话说出来:“杜拉克先生,我有个提议。你知道,我是卡斯特尔家族的人,拜兰四大至尊家族之一。当我出去,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我可以送你回家,给你自由,或者......您想加入帝国军队也行!我可以帮你的!”
“嗯?”刚刚听到菈古珀尔的话,杜拉克还愣住了一会,随即,这个沉稳的人发出了很久没有过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抱歉,但这实在有点让人忍不住了!你说你能出去?我很抱歉,但那不可能........”
杜拉克的笑声停住了,他开始有些责怪自己了,但他依然强调道:“但那不可能。”
“也许我能撑过那些角斗,总之,角斗可能会赢,那既然如此,我只需要赢五十六次.......我就没有理由呆在这了!那个时候.....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将付出代价!而我记得所有人给过我的恩惠的,向着蛇母与龙父发誓!”
小小的拳头在月光下挥舞,透过铁杆窗沿,杜拉克的目光看向了角斗场,在这个时候,外面并没有举行角斗。
“所以你打算怎么赢,小家伙?”
杜拉克看着面前一脸坚毅的小东西,觉得也不该过于嘲笑她,出于某种歉意,他决定努力帮帮菈古珀尔,但他不会掩盖真相,也不会给菈古珀尔过多的希望,因为他也没对菈古珀尔的话抱有多少希望。
城里人权贵的话不可信。哪怕是个小孩,杜拉克也不打算多信任.......但这不代表杜拉克不会帮她,反正这对自己也没坏处。
因斯科特死了,总得有人来给自己逗乐。
杜拉克开口道:“我这么多年,打了恐怕有上千场角斗。而我输掉的场次,我记得很清楚,二百五十六场,你要赢的场次是我输过场次的零头。我杀过人的场次,一百二十一场,大部分都是新人,它们过于暴躁了,不认输,不投降,或者打得太烂了,权贵们不喜欢.........我对他们感到很抱歉。但明确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分生死的场......”
他伸出了四根长满黑毛的手指:“四场,只有四场。”
杜拉克又指了指菈古珀尔:“而你,五十六场,要全赢。”
“........我会尝试,而杜拉克先生,您不该也尝试尝试吗?”菈古珀尔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努力地说道:“这不难,您不会有什么风险,我、我只需要你教我如何战斗,怎么运用武器!您、您是强大的角斗士,如果成功的话、的话.......您也可以自由,不是吗?司命之蝮的赐福会集中到我的身上,我会很强的!家族不可能把我当弃子了!”
慢慢说着,菈古珀尔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嗓音泣不成声,话语难成字句,泪水从女孩金黄色的眼眸中滴落,如断线珍珠般滴落在地上,但纵然如此,她还是向杜拉克发表完了她的许诺。
杜拉克从身旁扯来一条毛巾,崽子始终是崽子,聪明的崽子也是崽子。他粗壮的手握住毛巾,将菈古珀尔哭花的小脸擦干净了。
“你越哭,我就越不信你能完成这五十六场试炼。”
“杜拉克先生......杜拉克大人.......求求您........”
“我会帮你的,年轻的菈古珀尔。”杜拉克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这个帝国过于有序的尊卑:“就当是娱乐了,你的下一场角斗是多久之后,你现在的魔核怎么样了。”
“第二次战争天觉异化,杜拉克先生,我有自己的修行法门.......我只是需要,实战的训练。”菈古珀尔抽泣着,浅褐色的脸颊已经是通红一片,眼角也肿了起来。“据我所知,我每个月会进行一次仪式决斗,每一次都会变强,但根据规则,不会比我强太多.........”
但听着杜拉克答应了自己,她还是流露出欣喜的表情,并且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盘告诉了眼前这个高大的蛮族。
“比我想象地强很多......听着,菈古珀尔。”杜拉克说道:“我不是很信任你们这个民族的话。但是,我还是在此做下承诺,以先祖之灵为见证,我会尽可能帮你活下去。而你如果出去了,就还我自由吧,我的部落早已灭亡,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对故乡有没有眷恋了。”
“当然!当然!以我家族的名义,向龙父与蛇母,向星空之龙奈洁莉安,向龙裔之祖科斯塔,向地下诸神与天空诸神发誓,向......向龙神之影陛下发誓,向帝国法律发誓!我,菈古珀尔·多雷斯特·卡斯特尔!无论如何,只要我有力量,一定帮助杜拉克·纹蹄重获自由!”
“我是来自纹蹄部落的杜拉克,不是杜拉克·纹蹄......算了,随便你怎么叫吧,年轻的菈古珀尔。”
杜拉克原本还想纠正菈古珀尔的叫法。但看着面前双手握住自己食指,随后又拍着胸脯发誓的小东西,杜拉克还是一笑了之了。
承诺,在此月夜落下。
..............
角斗场内的训练室中,一排排兵器摆在了即将开始训练的两人面前——作为一名待遇还算不错的角斗士,杜拉克要一个独立的训练区域并不难,在这里,他可以摸清楚菈古珀尔的实战水平。
杜拉克向女孩问道:“你以前学过多少种武器?”
菈古珀尔从武器上拿起一圈长鞭:“鞭子,就像每一位古老家族的得体女性一样,我学习过如何用鞭子作战,主要是长鞭和链刃,荆棘鞭我也用过几次......”
杜拉克只是捡起了一把匕首:“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说着,杜拉克向天空中丢出了匕首,而菈古珀尔立刻伏下身子,手中长鞭甩出,宛如避役甩向空中飞虫的舌头一样,卷住了那还未落地的匕首,随即小臂轻轻一扬,那把匕首便来到了她的手心。随即,女孩露出自豪的神情看向了面前的剑羚角斗士。
“很精妙的控制能力,年轻的菈古珀尔。”杜拉克看着被拽回来的匕首,摇了摇头:“但是还不够,你的力量太弱了,你需要更具杀伤力的武器,找一把军刺吧,或者换一种武器。”
“........什么意思,杜拉克先生?”
“你的力气没法让你靠鞭子破甲,更别提杀死一些顽强的敌人。鞭子甚至没法突破甲缝,而你所参与每一次战斗都将分出生死,那么你需要有能力处决你的对手。”
“我认为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说着,菈古珀尔再找了一把长矛,很细,也很尖锐。如果调动魔素,那即使是这样的小女孩也可以相对灵活地舞动。
“鞭子和长矛?”杜拉克耸了耸肩:“不寻常的选项,但如果你挥舞地动两把主武器,你可以试试。”
“鞭子控制住敌人,再用长矛刺杀.......”菈古珀尔喃喃道自己的战术:“这应该很契合我的身法和魔素。”
说着,她开始初步地尝试挥舞起两把纤长的武器,长矛的使用只能称得上是胡乱挥刺,但环绕自己舞动的鞭身却还显得熟练凑合,而两条小脚迈动的步法让她显得像是一只在训练场上翩翩起舞的蝴蝶,杜拉克也看得出,她还算有些基础。
“我不会这种武艺。”
看着场地上亦武亦舞的女孩,角斗士说道:“我只能找出你的破绽......太多无效动作了,除非对方是很容易被视觉迷惑的生物,否则意义不大......另外,用刺!不要想挥打敌人,你使用的武器不是棍子。算了,等下用实战来告诉你这崽子问题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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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铁窗,杜拉克观看完了整场战斗,长矛最终刺穿了森林狼的咽喉,菈古珀尔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杜拉克看着浑身浴血的女孩回到了房间,她的伤已经被法师们给治好了。
“你赢了,年轻的菈古珀尔。”杜拉克向她点头致意,将一杯酒给推了出去:“一杯酒向胜利者致敬......你之前曾经喝过吗?”
“没有。”
双腿还有些发抖的菈古珀尔接过酒杯,尝试性地喝了一下,随即不适应酒精的她便咳了起来。
“我会把它喝干净的。”
女孩又看了眼杜拉克,她还是分不清兽化人的表情,但她坚定地强调道。
“不喜欢喝酒不用喝,准备面对下一场战斗吧。”杜拉克耸了耸肩膀:“你不太能放松,训练不能落下,下个月开始,我也指望你出去呢。”
“我认为我或许该去参加那些普通的角斗......仪式之外的场次。”女孩喝完那杯酒后,拿起一片毛巾擦着自己的沾血身子:“我需要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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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些时候,角斗士们会有休息的时间并有着自己的宴会,他们毕竟有着力量,几乎每一个熟练的角斗士管理者都知道,适当让这些暴躁的斗士放松。
但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人靠近菈古珀尔三米以内。
“没人来找我......”
只有当杜拉克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菈古珀尔才在异种、狂徒、以及战斗奴隶之中的环境中松了一口气。
杜拉克解释道:“正常情况下,我们不会互相杀戮,但你不一样,你身上背负的仪式代表着,与你的作战一定会死一个人。没人愿意和你多接触,他们怕你。”
“他们怕我.......很容易理解,我今天早上把一个应该在这喝酒的人杀了。”
坐在角落处,菈古珀尔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我也不需要这些弱者充当朋友。”
接着,这位出生贵族的少女便没有再说话了,经历了十多次的生死杀戮,她的心态早已变化了许多。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又才抬头:“呵,确实是应该的。但杜拉克先生,你不怕我吗?”
“我问过别人司命之蝮的仪式到底该如何做。这需要蛇母认可的,等同实力的生灵互相杀戮。而我们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杜拉克晃了晃脑袋:“而且应该没人会让我去献祭,我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根据我打听的消息,大部分司命之蝮仪式到了后期,都是使用荒野的怪物作为对手。”
说罢,杜拉克拍了拍菈古珀尔的脑袋:“所以,别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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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者是菈古珀尔,来自卡斯特尔家的菈古珀尔!第三十六次司命之蝮仪式仍然没有伤害到她!”
在主持祭司的欢呼声中,菈古珀尔灵动地在磐石龙蟹身上如起舞般跳动,发狂的龙蟹横冲直撞,但是仍让没法摆脱身上那只跳来跳去的“小虫”。
等这头巨兽疲惫倒地时,菈古珀尔优雅地将长矛舞了一圈,曼妙身躯上的奢侈的装饰在阳光下闪耀,精美技艺的展现让观众席上的女孩还有男孩们都发出了狂热的惊呼。
最后,她才在观众们的呐喊声中闲庭若步地将长矛插入了龙蟹的眼窝,结果了这头三十余吨的伪节肢巨物。
回到自己的房间,杜拉克看着自己又一次成功活着回来的盟友,一脸严肃。
“你有些太过于喜好讨好观众了。年轻的菈古珀尔,自大会要了你的命。”
杜拉克的手指在少女的身上指来指去:“你身上那些穿刺性的.....装饰品我暂且不论,但在战斗中卖弄作秀,而且不佩戴完整的盔甲......这对你来讲绝不是好习惯。”
一些钉形和环形装饰已经挂在了菈古珀尔的嘴唇、鼻梁、耳垂上,闪闪发亮,显得野蛮与叛逆,在少女的身上,当年来自贵族的气质正在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野性的优雅。
只有当初的那枚护身符,还留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刻她的打扮,也显得更为性感和疯狂,镶嵌着铁片的皮甲或许很好地展现了菈古珀尔身体的线条,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防护。
即使对她这样作为追求敏捷的轻装战士来说,这种防御也太弱了。
对于角斗士和一些蛮族来讲,这种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的贵金属穿刺装饰并不罕见,它们彰显着自己的个性,同时还能给其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许多观念保守的人并不喜欢这些物品。
“你好意思说我?!”
已经长成亭亭少女的菈古珀尔显得非常不满。
她指着杜拉克,语气不悦地说道:“让我们清点下你为了取悦观众干了什么......你喜欢读书,你喜欢历史,你会讲一口流利的泛拜兰语,通用语乃至权贵腔调的上拜兰语,你甚至看真理庭的《永恒报》,关于国际新闻的!但你却在角斗场上装成是一头凶兽,一个野蛮人,而且很多时候你明明有机会结束战斗,你却让他显得更长。恶~那群蠢货居然还当真了!”
“安静,菈古珀尔。”
杜拉克甩了甩头,并没有理会菈古珀尔的谩骂:“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有更多的观众代表着收入,代表着我们更不会被处理掉,代表着会和主持神官们关系更好,一场打得不好看的角斗比一场打输的角斗更没价值......但你不一样,你一旦输了,一定会死。”
看着面前的少女安静下来,杜拉克再次耐心且严肃强调道:“所以你一点也不能松懈。”
“我知道怎么打架!我现在已经可以放倒了那么大的东西了,并没有受伤!”
菈古珀尔对他的指责有些伤心,嘀咕道:“无趣的老羚羊......你又不是我爸......”
“老羚羊?你这么叫我?”
歪了歪脑袋,杜拉克对这个称呼露出了诧异。
菈古珀尔把头低下,她还是尊重这位角斗士:“对不起,杜拉克先生。”
“我不老。”杜拉克晃了晃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后,像你这样的崽子可以叫我‘老’。但现在,我还是个壮年人。”
“嗬~那我就非得这么叫了~”看着杜拉克的样子,原本还有些伤心的菈古珀尔笑了起来,她灵巧地跳到杜拉克的肩膀上,说道:“作为替换,你也可以叫我菈珀~我们这亲近的人都会用昵称来称呼彼此。”
“我要在你的简称上加个‘小’。这才公平,‘小菈珀’..........这有什么笑的地方吗?”
杜拉克看着坐在自己肩上笑得合不拢嘴的菈古珀尔,一脸无奈。
“没什么,但我之后会穿好盔甲的,行了吧?”
.........
当第十名死囚的脑袋被菈古珀尔扯下时,第四十五次战斗结束了。
她罕见地没有回应,相反,她盯着那最高处的贵宾观战席。实际上,在战斗的最开始,她就意识到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物就坐在了那最上面.......带着死气沉沉的脸,少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一直在看贵宾席,分心有点太多了。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我妈。”一个本该亲切的词语词语,但透露出来的是一股极大的仇恨和厌恶,“卡露丝檀·多雷斯特·卡斯特尔。”
“那是你的母亲?你的预期似乎不太对劲?”
“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的弟弟。只有真正联姻得来的妹妹才是她在意的,所以当家里面过不好的时候,她嫁给了三皇子,我被丢到了这里等死,用命给她换点赐福与恩赐。”
菈古珀尔冷眼从铁窗继续看着贵宾观战席:“我很确定,她来,是想亲眼看我死的。”
“没必要把事情想得这么阴暗。”老羚羊盘腿坐着,闭上了双眼:“也许是来救你的,也许现在你们家的情况比以前更好了。在穷的时候......”
菈古珀尔显然对杜拉克的话嗤之以鼻,当即打断了他:“如果她想救我,我就不会在这里待四年了,经历四十五次生死厮杀。”
看见杜拉克惊讶的神色,她说道:“你对至尊家族的内部结构并不了解.......我的父亲是入赘的......只能算是母亲的玩物之一吧,她纯粹是因为好玩才把我生下来的......我的主姓与副姓都来自母亲,父亲并没有在我的人生中留下痕迹。呵,她也没有........”
想了想,菈古珀尔拿着自己胸口的护身符:“只会这个,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但他死很久了,这个东西也没用。我的父亲是个废物,我的母亲是个混蛋,所以我才在这。”
杜拉克强调道:“至少他们生了你,你们有着血液中的联系。这不是你所能否定的。”
“然后我就需要再这里用命给一个仅仅是生了我的人换取神的赐福。”
“至少在杀戮和祝福让你的进步很快,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快.......”
说道这,杜拉克也觉得好像说不下去了:“好吧,我承认......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她至少现在肯来看你了。”
“等我出去后,我绝对不和她站在一边。”
菈古珀尔转过了脑袋,把头转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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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丝檀大人,没想到您居然会来找我。您最近是给我们不少赞助了啊~您以前是从来不喜欢看角斗的。”
在米沙拉尼耶大竞技场的会客室内,主持祭司看着眼前的贵客,有些惊讶地说道。
“那是一种野蛮的行为。”卡露丝檀端正地坐着:“我现在也不改变我的看法。”
“所以你包下了贵宾观战席,是为了您的女儿吧。”主持祭司不慌不忙,亲手为贵宾倒上一杯咖啡:“您很担心她啊。”
“司命之蝮的仪式,一旦完成。所有神恩会转移到祭品身上,对吧。”
“对,仪式开始前,我就跟你说过的,如果她死在了仪式之中,您所获得的神恩会在她死亡的一刻达到最高潮,并且永远归属于您。但如果失败,您所有的神恩赐福,也都将转移到您的女儿身上,我之前说过的。”
主持祭司呵呵笑道,心里却已经排了个明白,只是现在他开口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情,您当初献祭您的女儿,不就是为了挽回颓势吗?如果她完成这场仪式,所得的神恩必然比您现在得到的多。反正她都是你的女儿,成为神选,您靠着献祭得来的位置也不会丢掉,反而会更高......对吗?”
“呵。”女权贵对主持祭司的想法心知肚明:“说吧,你要多少?”
“什么要多少?”
卡露丝檀冷冷道:“别忘了,你们的角斗场是谁赞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