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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铸成大错，青影满头冷汗回身见礼，腰还没弯下，就被来人扶住肩膀。

“举手之劳，小友不必多礼。”

抬眼端详，见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白面僧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脸上神情极和善，倒当真像个佛爷，不知怎么，青影莫名生出几分亲近来。

正要请教对方高号，白面僧人已飘然而去，不见踪影，青影只好暗自记下，忙找起自家兄长。

三里外，玉阳府最高处，慈海寺佛塔顶，戴玉石面具的男人杵着禅杖，粗声喘着，面具下有血流出。

“看来，那位当真是护定了这条青蛇。”

他旁边站着个身材丰腴婀娜的女人，只是高得出奇，竟有六尺出头。丰腴女人穿身黑色齐胸襦裙，手执绣着云海的团扇，见状轻笑起来：“你早知他本事，还偏要自讨没趣。”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他。”

“走吧，还有正事要办。”

丰腴女人说完，脚下浮现黑色漩涡，身影缓缓沉入其中消失不见。戴面具的男人闭眼调息，待气血平复，才沿塔壁而下，往玉阳府东南方去。

与藏川会合后，青影怕他担忧，没提方才经历，只是毕竟三百多年兄弟，不需他开口，对方也能看出些端倪来。

“你这孩子，总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好。”

倒好久没听见兄长这么叫自己，青影想起小时候，藏川偷带他下山，总会买一大把糖葫芦，共同分着吃，突然就馋了，四处寻找起来。

不管世道怎么变，糖葫芦的摊子总是有的。

枣泥、豆沙、山药，各色馅料的都买了几串，在行人或艳羡，或惊诧的目光里，青影与藏川并肩走着，心情不觉明快起来。

这明快转瞬即逝。

经过处巷子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哭声，走进去看，是个楚国逃难来的女人，正抱着饿死的孩子，旁边还躺着几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流民。

散出几百个银元，又买来些吃食与他们，青影想起吴家肥球跟他说过的几句话。

“那些楚国、吴国来的小娃，多半都不是拐的，是爹妈卖的，还有些为了能跟着人贩子走，抢得头都打破了。”

“你以为不被卖，他们又有几天可活的？与其饿死，不如为奴为婢，至少还能有口饭吃。”

“今日除去我一个吴家，有多少小娃连被卖出去，吃口热饭的机会也没了？还真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那么多人死于饥荒、战乱的时候，你那老天在何处？”

青影不认同肥球这些话，乡会所下秽气便是明证，那些被卖出去的，还不定有多少遇见比饿死更差的惨事。

吴家人该杀，买卖人口的，每一个都该杀。

可他也确实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