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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

“哎呀，看来你们碰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啊，所以星期三先生才会想把你们叫过去。”厨师投来了惊奇的目光，“他偶尔会邀请从外面回来的人到他那里去讲述他们的经历，真羡慕呢，我也想和那位成熟又有风度的先生面对面地坐上一下午啊……”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是……”艾瑞克的后半句话被大喊着“给我也来一盘”冲锋过来的罗兰打断了，于是他改了口，“……那你们先吃午饭，吃饱了再说。”

“没事，你说，我听着。”罗兰从窗口里接过了面条。楚渊注意到他盘子里的肉丸明显比他们的要多几个，不禁嫉妒了一秒钟。

“他是西北区市民自治会的名誉顾问。”比起厨师的絮叨，艾瑞克的说法则要简单明确得多，“据说他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因此给出的建议或警告基本上都能被证实。在末日刚过去的那段困难时期，我们就是依靠他的预言度过的。此外，他似乎很喜欢听‘故事’，所以会时不时地邀请从外面回来的人到他那里去。”

“预测未来？”楚渊的第一反应是这该不会是个坑蒙拐骗的家伙吧……

“他是在末日之后才出现的吗？”罗兰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紧急问了一句。

“这我就不清楚了。”艾瑞克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我是在末日之后才第一次见到他；大家都不知道末日之前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样啊……”楚渊摩挲着手里的叉子，“那就去见见他吧。”

“那……”桐谷犹豫着开了口，艾瑞克转向了他：“你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去东南区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桐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点了点头。

“吃完的盘子还给我噢！”厨师从窗口里伸出手来招了招。

楚渊应了一声，把空盘子和餐具递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看到另一只手也递了一份空盘过来。那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中指上戴了一枚银戒指，其上镶嵌着如血的红宝石。他下意识地顺着那只手望过去，看到了罗兰的脸。他似乎没见过这枚戒指……哦，先前罗兰一直戴着手套。

“能再来一盘吗？”罗兰把空盘子放到了窗口前，“或者……你们几点下班啊？”

厨师把盘子接了过去：“当然可以，吃饱了再走！”

“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楚渊顺手拍了两把罗兰的背，后者发出哎哟一声：“不知为什么特别饿，可能之前消耗太多了……”

“不着急。”艾瑞克笑了笑，“继续吃吧，刚好我接杯咖啡喝。”

“那我去外面逛一圈，你慢慢吃。”楚渊拍了拍手，向着食堂大门走去了。

“别走远啊！”他的身后传来了艾瑞克的嘱咐。

楚渊随口答应了一声，走进了室外的寒风里。

他当然不是嫌里头太热了——实际上他出门的一瞬间还狠狠地后悔了一下——但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整理一下目前的状况。尤其是那些梦。

上大学的时候他读过弗洛伊德的书，那位学者说梦不是没有价值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大部分意识昏睡、只有少部分活动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事实上，是一种愿望的实现。因此，现在他打算把做过的梦都记录下来，放在一起分析；也可以避免过得太久忘记细节。

穿过食堂门口的小广场，楚渊选定了一处高楼之间的狭缝作为暂时的藏身处。随后，他小心地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开机键。一阵冷风从他面前掠过，令他下意识地又往小巷里退了几步。

几秒钟的等待后，楚渊看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这台设备还有92%的电量。他松了口气，点开了备忘录，摩挲了一下屏幕，开始往里头打字。

【第一天夜，梦：走在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上。地上有血。被某人推倒了。】

【第二天日：右肩出现奇怪的灼烧感。之后我的眼睛打开了研究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