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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伦丁尼是黄金之城，在这里遍地都是机会，到处都是财富。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工业革命之后这座城市就变成了一头庞大的巨兽，机械就是骨骼，煤炭就是食粮，人类在它的背上摘得了名为“进步”的桂冠，它一边向世人展现它的美好，吸引无数人来此，一边抹干吃尽他们的血肉，最后只吐出不尽的骸骨。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对此趋之若鹜，他们总觉得自己能站在时代的潮头，但可能最后却被一朵小小的浪花击沉到海底，尸骨无存。

但是当这些异乡人真正踏上这座蒸汽之城，他们马上就明白，所谓的一步登天不过是他们自己眼中的蜃景罢了。

不过嘛……只要基数足够大，凡事总会有那么些例外的，就比如现在——

赫尔本跟随他的“接待员”，来到了他即将挂职办公的地方:微光堡垒。

赫尔本发誓，他从来没有想过来到这么一个人厌狗嫌的地方工作。所有伦丁尼人，哦不，这个范围应该再扩大点——所有吉维英尔人，即便没有亲眼见过在这里工作的这些家伙，也绝对全都听过他们的恶名。

在许多地方的地下传说中，这些家伙通常被描述为蛮横无理、粗鄙不堪、横行霸道的野人形象。他们在人群中的威慑力已经完全达到了只要说出：“守夜人来了！”，哭闹的小孩子就会立刻闭上嘴巴的程度。

然而一个讽刺的事实是——几乎所有使用过这个方法来恐吓孩子的吉维英尔人，他们对这尊瘟神的真实工作性质不甚了解，当然，赫尔本也全属此列。

“欢迎你，赫尔本先生。”

在赫尔本对自己未来感到绝望的时候，旁边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向他打起招呼。

“你好，这位很有风度的绅士。”鉴于赫尔本在这方面的无知，他觉得自己使用如此苍白的开场是情有可原的。

既然两位已经见面，那就说明待者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不需要多余的告知，便自行离去。

“跟我来吧，既然你已经同意加入我们，那么很多事情我们就可以说的更明白些。”

“呵呵，”殊不知赫尔本的心里此时已打起退堂鼓：“我只是来看看，了解一下。对于是否加入你们，我还没有想好。”

那人倒也不恼，笑着对赫尔本说：“当然可以，不过仅限在这里面。”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赫尔本打起手势，示意他跟上，他将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引导者：“说吧，赫尔本先生。你想先知道什么？”

“关于你们的事，我完全是门外汉，但是基于我非凡的职业素养，我必须知道我的委托人在哪里。”

那男人小声笑了起来：“真是可怕的敬业精神，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加入我们。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她现在很安全，仅此而已啦。”

赫尔本听完长舒一口气：“很好，让我们来谈谈薪资待遇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进入状态了吗？”

“这当然随你的便，不过你们的手段有些肮脏，所以我不得不在意。”

“哈哈哈……肮脏吗，可我不这么觉得，好了好了，你加入我们，那薪资待遇自然不必多说，有时薪，有奖金，对优秀员工当然还有假期。如何？”

赫尔本皱起眉头，故意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优秀员工才有假期，你这不是妥妥的压榨吗？”

“啊?”那男人显得很惊讶：“难道你想全职？这个嘛也不是不行，要不考虑一下？”

“不了，你还是赶紧交待一下我要做的事，这样省时间。”

“嗯……可是我说了未必算啊，不如我去给你找个说话算的人？”

“说话不算那你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我跟你很熟吗？”赫尔本觉得这里都是一些异常奇怪的家伙，他必须找个借口尽快脱身了。

“别急，他快来了。”说完他侧耳听了听，招呼赫尔本跟着他走：“其实原本应该是我带你的，但现在我老板似乎并不愿意这样做，他要亲自见你。”

“真不赖，我这算是受到内部重视了吗？”

“我不想知道这么多，本来这份工作名声就不好，我还不一定能活到退休呢。”

赫尔本听到这里，要说的话生生噎在了喉咙里。

赫尔本跟着他，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这里没有煤油灯，有的只是墙壁两侧忽明忽暗的蜡烛。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带起的气流，把蜡烛的火焰吹得跳动起来。偶尔迎面走过来几个人，也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到了门前，那人先是曲手敲了三下门，低声对赫尔本说：“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

赫尔本整理了一下仪表，觉得自己的精神面貌顿时焕然一新。于是他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欢迎你，赫尔本先生。正式见面，今天天气不错。”坐在位子上的正是那天在医院里和他交谈的那个黑衣人。

“伦丁尼的天气哪天都不错，因为几乎每天都一个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冗长的开场白，那我们就快一点。领你进来的那位跟你说了什么吗？”

“薪资待遇?你确定你们不是什么黑心公司吗？”赫尔本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跟他说：“似乎员工在职的安全都不能保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