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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橘黄色光的窗户起了一层雾。与外界秋风的凉意相比，屋子内却是暖暖的。

那是一个年仅十二岁多的小姑娘。她发丝还未完全干，简单地披散在肩膀上，衬托出一张嫩得好似能滴水的面容。

小姑娘抬头，看到柜子上凭空多出的一个鸟巢，微微腹诽。

“丫头，你嘀咕什么呢。”

陈诺没搭理鸦娘，只是拉开椅子，坐了上去。一张正对玄窗的丹红色木桌，桌面上正静静躺着张写满漆黑字迹的纸张。

千字碑文解。

陈诺手指顺着纸张划过，一字一句地往下读去。

心越来越静。

很快，她重新读完了一遍，将上面不理解的地方用笔圈起来后，才在一旁写下今天所领悟的一句话：

“花时自然，人齐万物。”

......

御风谷的风，到底没吹到绿萝山上。

时间仿佛都静了下来，缓缓流淌着，在树叶、草地上留下了一层淡淡霜痕。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鸦娘几乎没怎么再回观青楼，它赖在了陈诺这边。

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被它看在了眼中。

鸦娘有种错觉，陈诺仿佛整个人都‘淡’了下去。

半个月下来，陈诺除却每天会照常去竹林伐竹外，几乎就没怎么出过绿萝山了。

有时，她会站在观青楼前怔怔出神，或是观望那片泛青色石碑，或是遥遥远望山外的云海；有时，她又会端坐在木屋前，听着雨，久久不动；还有的时候，她则站在绿萝、古树、野花前，蹙眉凝神......

鸦娘问她在做什么。

陈诺笑着答道：“上次遇到老花农时，他有一句话说的好。”

“人的眼睛总被形形色色的事物所迷惑，人的耳朵总被纷纷扰扰的声音所干扰。”

“这些都是‘向外’的，那么我能不能借此‘向内’呢，我想灵体大概就在那个地方。”

“神神叨叨的！”鸦娘白眼一翻，转身扑棱着翅膀离开了。

陈诺没说话，仍旧低头看向木屋前的池塘里。雨滴落下，在池中化作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其实，陈诺也感觉自己的状态有些奇怪。

“我这状态与打坐时很相似啊，同样的玄妙，同样的只需注意自己的呼吸......不一样的是，我似乎能在走路、吃饭时候都如此。”

但很快，她又摇头，将这些思绪统统甩开了。

慢慢地，陈诺视线从雨滴上移开，抬头，看向了天空。

陈诺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她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这段时间下来，陈诺天亮起床、天黑上床，仿佛一台精确仪器般，到点就吃饭，天冷就加衣......这一切行为都与天时、地候相适应，自然而然。

婆婆听到鸦娘说的话后，也曾来看过一次陈诺。她在暗中看了一整天后，不由得惊讶莫名。

“以后你搬回观青楼去，不要打扰她。”

“为什么？”

“以后你或许会知道。”

鸦娘愤愤不已，但也没如和陈诺在一起那样，和婆婆对着干。它很快就照着婆婆的话做了。

离去前，它低头对陈诺道：“我都让步成这样了，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陈诺茫然地抬头：“成功什么？”

鸦娘白眼一翻，不再搭理她。转身衔着自己的鸟巢离去，在天青色下逐渐化作一道忽上忽下的影子。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冬天如约而至，虽未见雪，空气中萦绕的冷意却不会让人有丝毫的怀疑。

这一天的木屋前。

随着冬天逼近，哪怕是绿萝山上，也有了些许秋意。陈诺望着不远处的高大的树木——榆树。榆叶纷纷，在地上铺满了一层，榆树躯干显得越发单薄了。

陈诺发呆，然后摸了摸自己逐渐加厚的衣领，陷入了深思当中。

人齐万物。

既然天地的变化，会引起树木、人类、生灵的相应变化，那么灵体会因什么变化呢？

陈诺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她看向了自己。

嘶~

陈诺吃痛，她低头看向被自己掐红的手臂。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多了一个暗青色的手指印。

她怔怔望着这个印子，心中却是在仔细感受着这一缕痛意......

良久后，陈诺又把手伸向了手臂，毫不犹豫地再次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