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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我的手，容不得我抵抗，满不在乎地说道：“死了几个人而已，他们欠你的，你不欠他们。还是老师更重要一点。徇私枉法，那算什么？他们怎么配跟你的恩人相比。”

我激烈地挣扎，想把手伸出来，拼命地反驳：“不，不是这样，我……我……”

她打断我说：“你想说你尽力了？不，假如你一心为了那六个人报仇，大可以再申请重申，举着横幅去市政府示威。你可有着好大的名声，无论做什么，舆论都会无条件地倒向你。你轻而易举就能召起一大票死忠和你一起走上街头。即使所有正当的手段都使尽了，你还有一身的武力，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这小时候你给念的福尔摩斯。即便如此，你还敢说你尽力了吗？”

“我？我知道了。”，我说。

我不愿意再口是心非下去了，干脆点吧，我认了，我就是如此。

“老师的事情上，我徇私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吧，逃避可耻但是有用啊。”

我露出我最讨厌的谄媚的笑，说道：“哦，你不是古代人来着吗？怎么对什么媒体啊，舆论啊这么清楚。”

她一听便不高兴了，鼓起嘴来说：“你才是古代人呢，你全家都是古代人。姐姐最多大你不过一百岁，人家才刚刚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是的，老奶奶。好的，老奶奶。谢谢你，老奶奶。”，我出声调侃，大致推测她所在的年代是战争未起，也就是当年全世界还有两百多个国家的年代。

而她十分不高兴地坐起来，一只手把住我的两只手，而另一只手却掐住我的脖子。我严重怀疑她是抖S，她露出坏笑，说道：“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媒体啊，舆论啊，你们世界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请不要用你浅薄的历史知识推测我的出身。还有，你小子是在转移话题吧，因为不敢向前，也不愿向后，就学缩头乌龟。我刚刚只不过把你心中所想讲了出来你就如此失落，真逼迫你选条路来走，你还不得负罪自杀，学石奢不成？”

我震惊了，问道：“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多新鲜呐，这里可是梦里，梦里我无所不能。”，她松开我脖子，说道，“还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我从无恶念，本无坏意。而旁人对我不是误解就是盲从，假若真的有人能知我所想，明我所思，我一定马上就会爱上她。’，现如今你所想我尽知。也没见你有多爱我，看来这句话也是骗人。”

我躺在水上仰视着她，说道：“是啊。我还记你听了我这句话之后，是这么说的：‘旁人不理解你，我来理解你，把一切告诉我，只爱我就好。’然而你心里想的却是‘啊，这小子真好骗，看来我的计划很快就会实现了，爱文马上就能用这小子的身体复活了。’”

她惊讶问道：“你为什么也能听到我的心声？”

我答道：“多新鲜呐，这是我的梦。你可知道当时年幼的我听到这句心声，是什么感受？你让一个颜控瞬间失去了梦想，甚至开始相信心灵美啦。”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好吧，从现在起，我们坦诚相见。都不要再说口是心非的话了。你看着我，真的觉得我美吗？”

我讨厌她，但是我要承认：她确实很美，比我遇见的所有人都美。

她接着说：“很好，现在是你的梦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毕竟是你自己的梦吗？是你自己创造的世界，你大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奴仆，发号施令，令我跪下，匍匐在地。报复我，羞辱我，爱抚我，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的声音充满着诱惑。我不愿意口是心非，我深恨她的所为，却也深爱她的肉体。

但是……我攥紧了拳头，全力推开她，喊道：“确实！确实！我曾经非常非常喜欢你啊。”

她扑过来吻我，说道：“嗯，好。我也一直喜欢你。我爱你。”

我的目光黯淡了，说道：“可是你的心在说：‘对不起。’”

明明她才刚刚说过要坦诚相见，再不口是心非。张无忌他妈说的果然没错“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她骗了我半个童年，人的睡眠时间是生命的三分之一，她便占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假如我去写份回忆录，想必她的戏份会仅次于哥哥。

我累了乏了。梦啊，世界啊，毁灭吧！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让我遇见她。

我对她说：“他在哪，我想见见他，见见你爱的那个人——爱文。”

她看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心中一再重复“对不起。”

我听见了：她的心中认为，如果我见到了他，我就会死去。夺舍吗？这个封建迷信的专用词汇，真可笑。但十年春梦，我不得不信。

此时的我心口如一，我说：“我作为仙人跳的受害者，你作为献身的女演员，我们纠缠了十年。这场代价极大的仙人跳，受益人怎么能不出场呢，他不应该拿着相机露着相，走到我面前给我一巴掌吗？告诉我吧，我就犯贱一次，我亲自去找他。告诉我，找到爱文的方法！”

她没有告诉我，但我从她的心里知道了方法。呵呵，刚刚她还在骂我前不敢前，退不敢退，结果她自己也不过是优柔寡断的家伙。事不临头人不知，我已经不想再在任何事情上犹豫不决了。我伸出手握紧拳头，水面泛起旋涡，一寸一寸地向下钻，直至我的灵魂深处。

她口中轻轻蹦出一个“别”字，又赶紧闭嘴。

我听到：她希望我去，又怕我一去不回，更怕我一去便回。

果然，等了百年的爱人和一个总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小鬼，谁更重要显而易见。

我跳下旋涡，见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