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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贩夫走卒的声音吵吵嚷嚷。

不知是不是风羽霜的错觉，她忽然觉得那些声音就像响在耳边，甚至能听到马车外一个铜板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是错觉，天神髓刚刚完成初次觉醒，大大提升了你的五感。”

吞天的声音分散了风羽霜的注意力，她诧异地问：现在只是初次觉醒，以后还有二次觉醒？

飞快的心跳声慢了下来，吞天歇了口气。

一边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抵触传承者，一边尽职尽责地向风羽霜解释起来。

“没错，天神髓的苏醒意味着你和它达到了高度共鸣，其实很多有天神髓的人一辈子都跨不出这一步。”

他们就像从前的风羽霜一样，并不知道自己拥有天神髓。

所以天神髓珍稀到只存在于传说中，无论是记载还是民间，从没听说天神髓现世过。

“由于凡人不可能完全承受一个远古神祇的骨髓，天神髓苏醒后会一点点地慢慢觉醒，觉醒程度代表你和它的融合程度。”

风羽霜：也就是说，天神髓的觉醒程度越高，我的能力越接近那位神祇，需要承受的力量也越可怕。

吞天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天神髓能摸清楚你的上限，觉醒程度不会很高，应该也就刚好够你称霸天下吧。”

称霸天下？

这四个字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不过风羽霜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她只想复仇。

既然五感都加强了，风羽霜看了眼南宫雪，玉一般的人没在看她，便无声无息地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

霎时间，糖葫芦的味道，胭脂水粉的味道，卖鱼郎身上的鱼腥味，屠夫摊子上的血腥味，全裹成一团往鼻子里冲。

风羽霜连忙闭气，小心翼翼地重新调整气息。

与此同时，目力也加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马车内壁上原本藏得天衣无缝的暗格看起来十分明显，透过帘子的缝隙能看清一闪而过的酒楼客人的面孔。

身旁人的睫毛也看得根根分明，浓郁而纤长。

鸦羽一般的睫毛抬起，冰霜一般凛冽的眸子对上风羽霜的视线，神秘的紫色眼珠摄人心魄。

风羽霜听见自己不争气的心又开始咚咚作响。

只见南宫雪轻笑一声，伸出骨节分明，白皙如玉，却又长满老茧的手，将小几上盛了梅花糕的两个碟子往风羽霜那边推了推。

“先吃些梅花糕垫垫肚子，等到了王府再吃饭。”

不说还好，一说到吃的风羽霜忽然觉得腹内空空，饿得像十天半个月没吃东西一样，还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脸一红，被绷带遮住了看不真切。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饿了几天，风羽霜看着梅花糕眼睛都绿了。

拆了右手的绷带，蓦地看到自己皱巴巴的右手，眸光黯淡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拿起一块梅花糕塞进了嘴里。

入口香甜，甜而不腻，满是梅花的清幽香气，口齿留香，风羽霜立刻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这次，风羽霜尝了出来，梅花糕的幽香之下，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香。

“王爷受伤了吗？连这梅花糕中也放了些药。”

就风羽霜所知，南宫雪钟爱梅花糕，前世每次去主帅帐中议事，旁边也总放着盘梅花糕，那时吃着没有药味。

南宫雪对风羽霜灵敏的味觉感到意外，梅花糕里确实放了滋补强身的药，但药味几近于无，掩在浓郁的花香之下极难发现。

“战场上难免受伤，我常年新伤旧伤不断，有位朋友便总是惦记着我的身体需要调养。”

“因为我喜爱梅花糕而不喜喝药，她就帮我改良配方，把滋补之药掺进了梅花糕里。”

南宫雪捻起一块梅花糕尝了尝，一如既往的香甜，没有尝出药味，他垂下长浓的眼睫。

“自那以后，我吃的梅花糕便都有一丝药味。”

风羽霜注意到他的落寞，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王爷受苦了。”

天神髓里，吞天看着外面和谐有爱的一幕，略感无语。

“你对面这个凡人不会有比你还灵敏的五感，他只是在骗取你的同情心。”

让吞天无语的并不是风羽霜看不出来南宫雪的假话，而是风羽霜明明能看出来，却因为凡人的感情轻易地去选择相信。

风羽霜一点就醒，她关切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起，就正对上南宫雪微微一笑，有如巍巍高山上的冰雪消融。

仿佛让人的心也能跟着化掉。

“我庆幸，受这些苦万分值得。”

足以了却心愿，守护边疆朝不保夕的无辜百姓。足以身居高位，亲眼看着先皇咽气。足以建立势力，暗中收集消息，密切关注你。

南宫雪在心里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