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魇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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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疼疼,耳朵要掉下来了。”我龇牙咧嘴地望母亲,又心虚地看向别处。
“说。”母亲松开手,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把水囊压在我的头顶威严地审问道。
我老实回答道:“是阿茗捡到的,她拿着这石头在我跟前不停炫耀,我就抢了过来……”
父亲把玩着石头走过来问道:“秦茗的父母知道这块石头吗?”
“应该不知道,我们俩玩的地方离他们好远好远的。”
父亲点点头把石头塞进母亲的包里道:“最好不知道,这可能是个宝贝,他们一会儿要是问你石头去哪儿了,你就说你丢了,就说丢在了你刚才指的那个地方。”
母亲把水囊塞到我的怀里训斥道:“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不许抢女孩子的东西,听见了没?”
我摇着咕咚响的水囊,点头说是。
“那是什么?”父亲突然抬头看着天空,忽然又说道:“天怎么黑了?”
我与母亲面面相觑,不明白父亲在开什么玩笑。
天怎么会黑?谁要是能让这恶阳落下,全青阳镇的人都会给他烧高香。
母亲拽了拽父亲,告诉他别玩了,应该回家了。
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母亲道:“谁在拽我,夏行你个兔崽子。”
母亲手在父亲的眼前晃动,结果不见父亲有任何反应。
父亲好像是瞎了。
母亲有点慌,觉得不对劲,提醒我不要抬头看天上,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我,赶忙往回走,连地挖土筛沙的工具也顾不上去收拾。
可是刚走两步,父亲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沙地上。
我向父亲看去,一看发现父亲的脚不见了,裤管也瘪了下去,里面空荡荡的,也不见有血啊什么的留下,就这么不见了。
母亲赶忙撒开我的手,抱着父亲要把父亲背起来。
母亲随后又对我先说:让我去找人。
后又说:不让我去找人。
最后又说:让我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往回跑,快点跑,不要回头。
在母亲的督促下,我撒开腿就跑,跑了十几步,突然听见母亲在大叫。
“啊,好冷,我走不动了。”
我停下来回头看。
我看见母亲蹲在地上发抖,父亲趴在母亲的背上不停地挥舞手臂,仰头喊叫着什么,但却没有声响。
忽然有一道白光从天边出现,一瞬间落下,穿过了父亲挥动的手臂,父亲抬起的手臂瞬间消失不见,空空的袖子在空中舞动了一下后落回母亲的肩膀。
诡异的是,我看见父亲的手臂消失后,失去手臂连接的那只手还在舞动。
我看清出了父亲的意思,父亲在那只舞动的手在让我远离这里。
但我已经被他吓得走不动路了。
大概过了十息时间,又有一道光出现,父亲的左袖也变成了空的。
我吓得不敢乱动,向天空胡乱张望,也怕突然出现一道光飘向自己。
之后天空每出现一道光,我就慌忙躲避,偶尔看向父母那边,只看见母亲依旧蹲在地上,而父亲有半边的脸已经不见,仅剩的半边脸平静的看看我又看看母亲,只有半张嘴唇在微微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我慌乱地继续向四处张望,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实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确信天上不再有天光落下时,我才敢再次看向父亲母亲那边。
那片地上已经看不到父亲的影子,只有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像是母亲。
我慢慢地走近,不停地喊母亲,母亲却不回应,我找不到母亲。
我跑上前去,看见原地只剩下一坨黑色的冰。这冰在恶阳的高温照射下开始融化,上面流着的水落下,渗在沙土中,将沙土染成黑色,又很快就被蒸发掉。
刚到时我看见这坨冰大概是有人的形状,但当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的母亲时,冰已经融化了一半,我记不清最开始时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开始哭泣,哭着哭着,冰化完了,水也蒸发完了,地上什么也不剩了。
我只是坐在一片在阳界很平常的沙土地上哭泣。
怀里抱着一个只剩半囊水的水囊在哭泣。
眼泪落不下脸颊就被头顶的恶阳蒸发掉,仿佛我哭也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