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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都尉瘫坐在马槽边，官袍上沾满烂泥，头上黏着些草料。看着那胆大妄为的道人还在一旁，他是又羞又愧，又气又怒。都尉大人努力撑起身子，指着无踪正要破口大骂。可刚开口，喝下肚皮中的酒水顺着怒气涌上了喉咙，狼狈不堪地趴在马槽前吐出一堆污秽。

马厩中几匹马儿看着平日威风凛凛主人，也是发出阵阵甚是不解的响鼻。吐了一回再一回，高都尉的酒气消了不少，但怒火还在头顶上下不来。他指着伏魔人无踪把各种能想到难听的话语都是喷了出来。只是无踪依然一脸冷漠，毫不在意，似乎根本没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伏魔人无踪站起身来，俯身盯着高都尉，脸上露出三分怒气七分失望，“夫人不见之前，你可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

高都尉身躯僵硬目瞪口呆，毫无征兆地整个人弹起来，双眼错愕又茫然，脸色由惊讶变成惊恐，最后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张开双臂顿了一刻，扑过来捉住无踪的衣领嘴里喊道。

“你这厮，说什么，夫人她有身孕，怎么……”

无踪冷漠把他推开，高都尉也不再挣扎，瘫软在烂泥中。没过多久他突然爬到伏魔人身边来。“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他抓住无踪双手，“我要是知道，怎么会朝她放肆！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说，快说！”他的声音既急促又惊恐。

“下溪庄的神婆。”

“她，她，她怎么没告诉我！”

“那要看你是如何相待的。”

这话语似一声惊雷，高都尉似被电击般缩回双手连退几步。

“那，那滩血……难道，难道……”

他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瞪大双眼却觉得眼前一片血腥的迷糊，仿佛有个妖灵要取自己性命。最后他一拍脑袋，“哎呀！”惨叫一声再次跌坐在烂泥中。高都尉举起双手，眼睛茫然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如果夫人还在的话，那再过几个月，此刻自己正抱着……但现在他根本敢多想，只能双手捂着脸无声抽泣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我夫人呢？”良久之后高都尉无力嘀咕了句。突然他眼中闪出一丝亮光，就像落水之人遇到浮木般，爬了起来弯腰撑着身体，全不顾满身泥水，自言自语道，“或者孩子跟她都没事，她在哪里？”他转过头盯着无踪，眼中多了一丝哀求的神情，“你既然知道这些，必定知道我夫人的行踪。”

“有些头绪，但我在要我问你之前，我需要先去夫人房中一次。”

“可以，可以！”都尉大叫道。不过片刻之后他似乎又犹豫了，“不过你最好不要，把夫人的房间弄脏了。我每日还令人打扫，就是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