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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河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怜悯。“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山洞太远吗？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在晚上出门？”

我们面对面站在月光下，地上却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他说：“因为，严格来说，你并不能算是一个人。”

我看着自己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的双手，问他：“那我是什么？”

他伸手过来拉住我，我又看到我的手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说：“我猜你是依靠生物体或者某种能量存在的。我拉着你，或者你待在山洞，你不会有任何异常，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那为什么晚上不能出来？”

“你不是不能晚上出来，而是在晚上出来会碰见一些关于你的记忆。就像刚才那栋白色建筑物。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一群人在火化一个死去的人，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也许那就是你的记忆。”他微微皱眉，说，“准确来说，是某个人关于你的记忆。也许是你的师父。你师父长什么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记得了。”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我只知道他待我很好……”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笨拙地安慰我，“别哭，你这样也很好的，不死不伤，还有人惦记着你，比我强多了。”

“怎么可能……你长这么好看……一定很多人惦记你！”我的重点总是跑偏，边哭边抱怨，“而且你那么厉害，你是联邦最年轻的将军，还有联邦最厉害的机甲云鹤。”

他愣了一下，“我并不是什么将军。”

“师傅给我看过联邦的十大机甲，云鹤名列榜首。”我的注意力完全跑偏，忘记了哭泣。“不信我带你回去看，我还有画册！”

我们回到山洞时，小白和云鹤也回来了。

我懒得自己去找，就指使小白，“小白，帮我把师父给我的机甲画册找出来。”

小白很明显地犹豫了，“你确定吗？主人？”

“确定啊，快去找。”

云鹤充完电明显有精神多了，但它还是维持着白鹤的形态，跟在我腿边绕圈，不像鸟倒像猫。

我伸手摸它的脊背，听到它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穆云河有些不自在，想把云鹤收回去，可惜它不太领情。

等了一会儿，小白把画册递到我手里，我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顺手翻开画册。

画册第三页，就是机甲云鹤的介绍。我指着画册上的云鹤对他说：“你看，它跟云鹤一模一样，旁边还写着机甲主人的名字，联邦上将穆云河。”

他把画册拿过去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还是不相信，“云鹤确实是我的，但我不叫穆云河，也不是什么联邦上将。”说完他低着头把画册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我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等他看完。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也许他将来会变成穆云河，也许他的云鹤只是复制品。师父对我说过，永远不要给自己的想象力设限。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画册背面的出版信息上。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出版日期是星际年208年。我不知道什么是星际年，于是我问他：“星际年208年是多少年啊？我只知道现在是公元6805年。”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什么不可能？”

“我降落之前的时间是星际年第108年，现在你又跟我说这里是公元6805年，但这本画册是在星际年208年出版的。”他忽然定定地看着我，问，“你的那个师父，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记得了。”

“小白。”他回头冲幻化成小狐狸正跟云鹤玩闹的小白喊，“他的师父是什么人？”

“很抱歉，这个问题超出了我能回答你的范围，你没有这个权限。”

他又回头对我说：“你问问它。”

“小白，我师父是什么人？他叫什么？来自哪里？”从前我对师父没有怀疑，因此从未细问过这些问题。

小白忽然定住，云鹤也跟着停下动作，坐直了看着我们。

我们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虚拟人像。

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黑短发，绿军装，虽然他看起来得有50岁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反而为他增添了难以言说的魅力。

我和穆云河都愣住了。虽然年龄相差很大，头发颜色和长度也不一样，但是，毫无疑问，虚拟画面里的这个人，和穆云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老了以后的你吗？”我转头看向穆云河，“所以我的师父是你？”

这是一段不知何时留下的虚拟影像，影像里的男人玉树临风，他微笑着对我说：“星星，好久不见。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见到了穆云河。我答应过你，会给你找一个年龄相当的朋友，所以他现在应该在你身边。此刻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吧？不要着急，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你们就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