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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顾长平微微摇头的瞬间，铁牛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脊骨都像是被抽了出来。

他几乎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摇摇晃晃的，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她伤的很重，那妖女的力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若是按照世俗医道来看，这伤必死无疑，但……”

顾长平说到此处顿了顿，并非是他刻意想要卖关子。

而是后续要说的办法，纯粹来自于他的一个异想天开。

能否有效，他自己心底也完全没底。

铁牛却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舍不得什么代价，当即就要跪下磕头，求他出手。

顾长平一把拉住他，苦笑道：

“我这办法，能救下她的把握很低。”

铁牛目光灰暗，颤声道：“那若是用其他法子呢？”

顾长平摇头，有些残忍地道出了真相：

“必死无疑。”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铁牛双眼紧闭，痛苦道：“还请小哥，救我娘子一命！”

顾长平轻叹一口气，也不掩饰，瞬间袖口便冒出了两条小蛇。

随后，他目光微冷，抓过彩云，直接在她肚子之上切开了一道血淋淋口子。

两条小蛇就从这血肉的缝隙间钻了进去。

铁牛看着眼前的骇人的一幕，本能地伸出手来，想要阻拦，但又无力放下，捏紧了拳头。

对他现在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

相信这个偶然间救来的神秘人。

顾长平同样神色紧绷，额头之上甚至有着冷汗冒出。

他粗略地了解过一些内脏破损之后的处理。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便在于缝合。

阻止继续出血，才是保住性命最关键的一步！

而眼下，他显然不可能有手术缝合的条件。

这个世界上多半都不会有。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极其疯狂的想法。

那就是操纵着法相化作的小蛇，进入体内，充作缝合的丝线。

好处在于，这小蛇本就是虚无造物，不存在什么病菌感染的可能。

而且，以顾长平如今56点的精神，足够支撑他操纵着小蛇，完成一些无比精细的活动。

但麻烦同样不小。

最大的麻烦，自然是顾长平压根就没有缝合的经验。

他连针线活都没碰过。

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控制小蛇，以蛇头为针尖，将身体拉的极其细长。

然后尽可能地将还在出血的位置缝住，让它不再出血。

小蛇灵活地在彩云的肚腹中穿行，很快找到第一个出血点。

彩云面色苍白一片，表情表现得痛苦无比。

哪怕顾长平已经尽可能地使得动作干净利落，但这种无麻“手术”，对于本人而言本就是一场无比残酷的意志考验。

顾长平一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用那小孩子绣花一样的针法，一点点缝合着内脏，一边皱了皱眉，提醒道：

“她现在承受你很难想象的痛苦，绝不能晕过去，晕过去就很难醒过来了。你和她多说些话，鼓励鼓励她。”

铁牛本就坐立难安，听到这番话，顿时蹲下身子，握住彩云的手。

“坚持住，娘子。

“好人有好报。你救了这位小哥，合该因此得福，活下去！

“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的孩子……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喜欢女孩，如果出生了，就叫她萍萍，要她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萍萍是有福气的人，你也是有福气的！一定能坚持住的……”

这个勇敢到足以以肉身拦住妖魔一般的顾长平的男子，此刻眼中却止不住地滴落着豆大的泪珠。

他拼了命想笑出来，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彩云已经被疼痛裹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与铁牛握住的手越来越用力。

忽然间，彩云身子猛地一颤，吓得铁牛的心也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