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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有件事，怜生实在很难过去……还望师傅为弟子解惑。”

天下怜生紧张得握拳又放开，甚至向自己打气般点点头。

——不要告诉他。

阿雪冰冷的声音赫然自心底亮起，恭候多时的绯轻雪赶忙在内里回应，然而不论她如何呼唤，都形同连日来那般石沉大海。

“若师傅不想说便不说……眼下弟子也没有资格发问。”怜生注意到她的难色，误会了什么。

“你先问，能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绯轻雪安抚道，“你先别灰心，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不是人啊。你比大多数人都像人多了。”

天下怜生笑笑：“师傅，你……其实就是绯轻雪本尊罢？”

“何出此言呢？”

绯轻雪的五官霎时皱成“黑人问号jpg”，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因为我每次夸洛焰，你都不高兴。”

“……”这么明显吗！

“且不说我是不是，”绯轻雪头疼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想替谁讨说法？”

“替我自己。难道师傅希望我识海里盘踞着你以外的面孔吗？怜生对师傅一心一意，断不想因为误会，想着师傅以外的女人啊。”

“……我是。你别问我洛焰去哪了，我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身死道消了。”绯轻雪揉了揉脑壳。

“那师傅你的金身呢？”

怜生不虞地眯起眼，绯轻雪几乎能听到他心中司管“仇恨”的小本本虚位以待的翻页声。

“嗯……之前在禁天雷海里出了点意外，不能用了。”

绯轻雪斟酌着措辞。

“我在那儿捡了一把琴，琴灵见我狼狈，死马当活马医地将我的神魂塞到我随身带着的洛焰金体内，于是乎，我就这么神奇地复活了。”

“原来如此。”

天下怜生若有所思，突而话锋一转。

“那师傅这次可要小心保重自己了；下次只有傅景栖的金体可以用了，我可不想……”他尾音暧昧为难...

显然，他的地狱笑话得到了绯轻雪之怒爆栗子。脑壳都冒出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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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我，可以开始合魂了。”

阿雪出现了。

“！”好突然啊，绯轻雪秒回。“愿闻其详？”

“你会形如转世再造，不知不觉地将我的人生重走一遭。它会变成你的亲身经历。在我的世界里，你会完全与我共感，在‘我’身死道消前都不算完。

“但你只是困在记忆的躯壳里，以我的金体六感去感受，没有自我意识。

“因你没有现在的记忆和经验，你也不会产生过去感受以外的想法，亦不会出现过往决定之外的认知——

“我的历程是笃定的，那已经筑成了‘我’这个现实。过程不可逆。它不是真实的世界，只是驻扎在我深层记忆里最真实的梦境。囊括我执念相关的天道视角。”

阿雪已经尽可能用绯轻雪会理解的话来说了。

“我最近休眠时顺便将你的世界过了一遍，轮到你将我的世界过一遍，待我们过去未来的经验和感情完全重叠。合魂也就完成了。”

听起来很有趣啊，绯轻雪跃跃欲试了。

“会有后遗症吗？”

“每个人转世都有后遗症，当遇到极端境况，你明明没了主意，却突然会冒出你觉得‘可怕’、‘完全不像你’之类的念头时，就是前世的你有别的意见。

“它们未必是对的，但出发点却是为你。毕竟你是他们的未来。”

言及此，阿雪话锋一转，蓦地冷声道：“你同他说够了没有？”

以阿雪的性情，这口气蛮正常的，应是顺口。

若放在平时她绝不会多想，只是此时她正在兴头上，这与刚刚温差过大的冷硬态度，便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完全感觉不到此前的亲密或调侃。恍若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