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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贺君”身上的佛光轰然碎裂。

我连连后退，佛眼紧闭，旋即消失在掌心。

吕安惊讶道：

“贺兄弟，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回答，死死的盯住面前的“贺君”。

“贺君”面容扭曲模糊，片刻后，又变回无脸女妖的模样。

它四肢断开，颈部开裂，死法与梦中一样。

不一样的是，女妖头颅上突兀显出无数刀痕，犹如被刀削斧砍了百次千次一般。

刀痕深可见骨，割出鼻子、与嘴巴，唯独不见双目。

那人头从地上飘起，脑后爬出密集的头发，头发花白卷曲，发丝扭曲缠绕，毫无规律。

细看之下，发丝像是有意识一般，相互吞噬，不停缠斗，争夺领地。

旧发未死，新发又生，争斗永不停息。

人头飘在半空，用被割出的嘴笑了两声，说道：

“小友，我已出梦，你尽可来杀我。”

声有戏谑，确是老仙。

语气苍老，确是自在仙。

所以，是自在仙吃了贺君？

兜兜转转，自己仍是和自在镇脱不了关系。

又或者说，早在多年前贺君身死之时，我便与自在镇命运相连。

此处的自在仙是脱胎于梦境的自在仙，那仙府中的自在仙，才是真正的原型？

也好也好，先杀你，再杀它，黄泉路上团聚，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我的脑中满是愤怒与哀伤，理智如同在暴风雨中航行的扁舟，飘摇欲坠。

握紧丹炉，我砸向人头。

先打了再说。看看是你头硬，还是我的丹炉硬！

老仙哈哈一笑，脑后银丝伸长，犹如无数人手，抻着手臂，向我抓来。

我后退避过攻击，脚尖点地，借助方寸神行，变向突进，来到人头右侧，再次抡动丹炉，砸向对方。

哪知人头发丝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登时分作两半，一半继续前刺，一半朝右方扎来。

我“啧”了一声，再次后退躲避，指挥肩上的四脚蛇喷出水箭。

四脚蛇与我心意相通，这边念头刚升起，它便张大嘴巴，射出水箭，击中发丝。

发丝以面化点，扭动缠绕，组成一柄长枪。

长枪坚固锐利，或撩或刺，呼吸间将水箭尽数挑破，然后径直朝我刺来。

我借着四脚蛇争取的时间，矮身一躲，从人头下方的攻击死角处穿过，来到对方左侧。目光凝视人头，右手五指张开，随后虚握。

四脚蛇心领神会，冲着我的右手连喷数道水箭，水箭在我掌心化为水球，水球向两侧延展，眨眼间化成一柄湖蓝色的长枪的模样。

蓝色长枪由水构成，枪尖处锋利无比，与老仙的发丝长枪款式一致。

我嘴角勾起冷笑，手持长枪，朝着人头，斜斜刺出，意图将其一穿而过。

老仙亦笑，人头轻飘飘的向后退去。

敌退我追。

我刚要持枪上前，脚下却动不了分毫。

低头望去，心生大骇。

只见无面女妖断开的四肢上生出藤蔓，早在此处候我多时，瞬息间便缠上我的脚踝，令我不得动弹。

老仙笑道：

“你欺我无身，我便欺你有身。无有之间，你脚被困住，可还有去处？如此可算公平。”

说罢，他任由发丝飘起，延长不止几许，纠缠在一处，组成两米长的斧刃，兜头朝我劈来。

说的漫长，但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数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小觑了对方百年的战斗经验，理应有此一劫。

可老仙也小觑了我，小觑了我们，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