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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嫦的脖颈，像坏了的水管，血液争先恐后的钻出，火急火燎，匆匆忙忙。

它们汇成一道瀑布，朝着上方的夜空头也不回的倾泻而去，仿佛要将群星圆月，也一并染成红色。

“啊…啊…啊！”

“嫦儿…嫦儿…”

吕安仿佛疯了一般，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可那些藤蔓像死神的手指，冷酷而又坚固地束缚着他，不给他一丝挣脱的可能。

渐渐的，怒吼减弱，仅剩哀嚎与呢喃。

妻子就这么眼睁睁地死在自己面前，吕安这个一米八的汉子，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他只能徒劳地瞪大双眼，眼中满布血丝，愤恨、怨毒和无尽的悔恨交织在一起，似乎要将仇人的模样刻在眼中，刻入骨肉里，刻进记忆最深处。

眼角撕裂，泪与血混在一处，划过脸庞，混着涎水，顺着藤蔓，滴在无梦寺院中的土地上。

吕安已然感受不到眼角的疼痛，但全身上下偏偏又痛的让人发昏又发疯。

身体像是被野兽活生生地剖开，痛苦在撕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多多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他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无法相信，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只觉自在仙咬下母亲的头颅的那一幕，便是此生最吓人的噩梦，可这噩梦又真实得让他窒息。

娘亲，娘亲……如果是梦，能不能快些醒来呢？

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大脑空洞，全身战栗不停，心脏跳动如急鼓，天旋地转，晕眩难言。

赶在悲伤伤害他之前，身体本能地截断了他的意识。

多多就这么站立着晕厥过去。手中陶碗跌落，散作一地碎片，空余嫩芽无力挥舞。

再看罪魁祸首。

自在仙躲在血瀑之后，上下颌齐齐用力，一口咬碎嘴中头颅。

骨头与血肉飞散，只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墨绿圆珠。

他再次用力，将珠子咬碎，口腔中顿时充溢起无数绿色的雾气。

待到雾气被吞尽，自在仙方才眯起眼睛，咂了咂嘴，回味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

“好啊，好啊。因我而生，为我而死。瓜熟蒂落，因果轮回，当为天道。”

自在仙哈哈大笑，随后人头前飘，堵住傅嫦脖颈血瀑。

木须蔓延，将自在仙的人头和傅嫦的尸身缝在一起。

捆住傅嫦躯体的藤蔓轰然炸散，自在仙控制着对方的身体，简单活动了下手脚，点了点头，对我笑着说道：

“取了因果，有了手脚，已有龙门三境的修为。舒坦舒坦。”

“小友，咱们再来，打个尽兴。”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从我将自在仙人头定在地上，到圆头用佛光将其炸散，再到傅嫦死亡，只有短短数秒。

方寸神行还在冷却，一身灵力用了大半，我非但没能伤害自在仙，反而让傅嫦枉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胸腔空荡荡的，好似说什么都没了用处。

花狸歪头看我，我侧头看它。

自在仙还说要打的尽兴……打什么呢？

花狸肋下生有金手，金手托着戒盗，戒盗被送到我眼前。

我散去手中长枪，拿起戒盗，横在眼前。

刀面光滑无比，照出我双目血红。

自在仙、老仙、老东西……

接下来，没有尽兴，只有杀人！

将尔头颅剁下，掏空挖尽，做成尿壶，以抵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