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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色变晕上灰粉，大地破碎沟壑纵横，无数一人高的镂空球体在天地间横冲直撞，这就是孟柯眼前的景象。

自从患上脑癌后，肿瘤对大脑的压迫就让他患上了认知障碍，而且每次睡觉时都会做这种清醒之梦，梦中的场景则一直是这副模样，最开始他还想着怎么结束梦境好好休息，但发现在梦境中他还有着一具未被化疗摧残的好身体时，他很快就接受了这种情况，甚至开始喜欢起这个梦来，当然了，享受健康之余，他并未忘记研究一下，这个梦究竟和正常的梦有何不同，为什么会无数次重演这一幕。

而这次睡觉，他就准备验证自己近些天来的一项发现。

此刻，做梦也穿着一身病号服的青年此刻正站在一处高坡上，将附近的情况囊括眼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些球体，虽然不同球体镂空的花纹形状各有不同，但不论他俯视或是平视，同一枚球体的花纹都是一个样子，像是二维的画面被强行升入三维一样怪异，好在球体的运动轨迹并没有超出他的认知，花纹简单者在一定范围内横冲直撞，构造复杂者则于较外围乌龟爬步，望眼所见，好似一个不停变幻的圆形二维码，而最外围的一圈沟壑，则没有任何球体敢越雷池半步。

在之前的梦中，他就分别研究过球体的花纹与他们的运动轨迹，那些花纹的确存在规律，就好像汉字虽多，笔画却少一样，花纹虽各不相同，其规其迹组成也仅32种。而运动轨迹虽然没能研究出什么规律，但他也将不同球体按花纹起了代号，并将它们的轨迹画在了山上。最后找出了一条能平安到达最外层沟壑的路。所谓的验证发现，就是要去尝试越越那“雷池”。

“…接下来就是难得的运动时间了。”

孟柯伸了个懒腰，重新适应了一下这健康的身体，便按照自己的规划向着外界跑去，数枚人高的球体擦身而过，反而更证明了他之前的规划没有问题。

随着他的深入，身旁球体花纹虽然愈发繁复，但速度却越来越慢，不过千米，就已接近停滞，甚至能让他近距离的站着好好观察一下球体的内部，恰好，之前被他命名为“吉”的球体正停留在身前，此时他才发现，球体内部并非完全中空，而是有着一束灰质连接着各个花纹的端点，只是实在纤细，又与这方天地的色调契合，他之前粗看那些快速运动的球体时才没能发现，而当他觉得这种物质很关键，想要将手伸进镂空处抓住灰质研究一下时，部分灰质却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似乎惊醒了这枚球体，令它忽然加速数倍，朝着孟柯碾来。他连忙缩了手向旁边滚了过去，它倒也没追，只是失控一般的冲进了其他球体中间，撞飞了好几枚正常的球体。

“怎么突然想研究这东西了，今天还得完成计划呢。”

孟柯有些懊恼自己的大胆，也不再多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了边界的沟壑处，近了才发现，沟壑中深不见底，仿佛连黑色本身都被吸收，仅余下一片虚空，幸好宽度较窄，只有两米左右。

这点距离孟柯还是应付得了的，他谨慎的后退几步，借助加速纵身一跃就要脱离此处。

但就当孟柯身体要越过边界之时，却突然感觉后背一痛，平衡顿失。

“啊？”

孟柯拼尽全力扭过头来，脸上还带着疑惑的神情，想要看到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映入眼帘的，唯有两枚被撞击过来的圆球，紧接着，便是沟壑下的无尽虚空。

灰粉色的天空下，唯有二字余音回荡。

“系，统？”

滴——

伴随着医疗器械的嗡鸣声，孟柯勉强的睁开眼睛，漫长的梦境让他脑袋有些混沌，闭目的虚无感还残留在视网膜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刻他看到的那片虚无之中好像有些发光的……星星，还是烽火？他不清楚，但手背上的针头与鼻腔内的输氧管提醒着他，该回归现实了。

他眨了眨眼睛，不再思考梦里看到的东西，相较之下，此刻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更加疑惑。

天花板上的灯，是不是变了形状？闲置的右手习惯的按向了呼叫器的位置，指尖上却传来墙皮的触感，他这是换病房了？

孟柯看向右手方向，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不少东西，装订的纸张，满袋的药品，平放的妆镜，嗯，这下可以确定了，他可没有什么镜子。

他边想边看向了那叠纸，却发现上面以往因为认知障碍难以辨认的文字突然清晰易懂起来，只是却不是他熟悉的方块字，而是另一种圆滚滚的字形，如果他不是又患了癔症的话，那么这叠纸打头的两个字，意思应该就是病例了。

“那个梦……”孟柯感觉两者之间应该有些联系，带着疑惑的翻阅起病例单来。

姓名：——

性别：男

年龄：——

职业：流浪者

入院日期：生元历贰零贰零年零肆月零贰日

主诉：——

现病史：患者于一小时前在院门处突然出现，当时已进入昏迷状态，经检查后未发现体内异常细胞，推测其病因为循环系能力所致，经首肯后收入循环科入院治疗。

后续则是些孟柯完全看不懂的数据记录，但即使这样，他也敏锐的发现了几处异常，首先入院日期所用的生元历他毫不知情，其次这所谓的循环系能力更是虽然知道字面意思，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