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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界，清净山庄。

山间云雾弥漫，怪石林立，错综复杂。一黑袍男子出现在山脚，他脚步轻点岩壁，两三步便越过一座山头。不多时，来到了山顶的一座寝殿。

他刚靠近寝殿，大门便悠悠地敞开。

殿内漆黑异常，射入的光线尽数被吞。

黑袍男子轻声进入，恭敬地开口：“庄主，人界有报。”

殿内深处有一屏障，慵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说。”

“燕国曾家篡权，钟氏一族被灭。”

“…钟久，又是个认死理的”屏后那人语气不屑。

“庄主，那…”

“门里是不是有个钟家小子”庄主似是不经意提起。

“是。”

“今日是哪位峰主授课”。

“是勿先生，听说他昨天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今天的课。”

“俭慈啊…”屏障被移开，殿内烛火幽幽的燃起，照出了庄主的样貌。

男人长身玉立，挺拔俊美，一头青丝散落在腰间。

“麻烦勿先了…除此以外，再派些人，弄干净点。”

黑袍男子会意“是。”

清净山，仙岭主峰，层峦叠翠、瑰丽壮观，因其声不传十米的吞声异象而取名。

山间平原闹市，千余人口，一副繁荣景象。

“娘，饭我不吃了，我在路上买些吃。”钟远急匆匆地出门。

一妇人追出来喊“喂！着什么急”

钟远不回头的摆手，妇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

“远行，这里这里。”

钟远闻声看去，是同堂有邻。

“有邻，你在这干什么？”

“有事和你说，先走着。”

两人走到一小吃摊前。

“我听说学堂来了位新先生。”有邻一脸神秘。

“哦。两份，不要辣…谁啊。”

钟远神情漠然，还把挡着旁边男人的有邻拉近了些。

有邻看他和木头似的，心里不爽。

“说出来吓死你，知道勿先生吗。”

钟远伸出的手一顿。

“勿先生，那个隐居的仙人？”

有邻心中暗爽，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男人打断。

“仙人？算不上。”

“算不上？勿先生通晓长生之道，存活于世间万年，手段通天，被敬称半步仙人。你懂什么就在这说他？”有邻生气的回怼。

“好了好了。”钟远不想惹事生非，拉着有邻想走。

“那不是还差半步吗”男人转过身，带有笑意地回道。

钟远回头看清了男人样貌。

那人身着白色长袍，面容不过二十，却有一头白发，眼睛也被白布包裹。

“刚才听二位所言，想来是山门的弟子，鄙人也要去那里办事，可惜身体原因不便上山，不知能否同行。”

有邻想拒绝，却被钟远拦住。

“无妨无妨，同行就是。”

三人在街上走着，男人大步向前，有邻则拉着钟远慢走了两步。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

“我看他气质不凡，不像是常人，拒绝了不好。”

“不就一瞎子吗。”有邻低声念叨。

“快到山路了吧？路上有些难走，小友可以帮一下吗。”

钟远这才想起应该扶人家一把，之前看他走的那么顺畅，都忘了这事了。

那男人也像刚想起来一样，变得走路磕磕绊绊。

三人走了一段时间，钟远想着刚才有邻说的话心里痒痒的，又忍不住问了。

“有邻，勿先生真的会来吗。”

“当然，家父说亲自见勿先生出关，听说他出关后第一句就是‘明日由我来授课’，还说为了天下苍生，决定收徒将本领传下去，这就是仙人的担当啊。就是不知道…嘿嘿。”有邻说着说着就乐了起来。

男人听到有邻的话突然呛地咳嗽了起来。

有邻被打断幻想，刚想发作就被钟远拦了下来。

“好了，我们快些赶路吧，不然要被门里先生责骂了。”

钟远嘴上说着怕被责罚，其实是心里期待着想见到勿先生本人。

两人扶着男人爬到了山腰处的学堂，有邻松开手瘫在了门前。

“哎呀，不行了，这是我除了入门那天，第二次没运功硬爬上来的。最多就给你带到这儿了，再往高了去真不行了。”

钟远此时也累的够呛，男人则显得很自然。

“喂，你们两个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知道今天谁来吗！”

院中领着一帮学生候着的老先生看见了他们，一边朝门口走来一边喊着。

“哎呀都怪你拖后腿，这下要挨罚了。”有邻懊恼地责备男人。

“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你们。”老先生走到有邻身前抬起胳膊。

有邻下意识闭上眼。

巴掌没有落下。

反倒是被触感柔顺冰凉的绸缎遮住了脸。

“他们二人许我带路，耽误了时间，还请原谅。”

“勿…勿先生，快…快快请进。”

勿先收回手，进了学堂。

有邻愣愣的呆在原地，钟远摇了他两下将他摇醒。

有邻双手颤巍巍地摸了摸脸，转头问钟远。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仙人的担当。”钟远憋笑说道。

“那不是还差半步吗。”有邻下意识的回。

“那不也踏进去了半步吗。好了，快走吧。”钟远不敢再耽误时间，拉起人朝门内走去。

学堂分为内外堂，各个峰主收的弟子在自家内堂，共有十七处内堂。通过选拔但还没被收徒的弟子则统一在主峰外堂学习。

钟远拉着有邻悄悄走进人群，有邻还在和钟远抱怨他为什么不拦着自己说话。

钟远安抚着崩溃的有邻，知道他肯定觉得自己要被勿先生讨厌了。

“诶，好的好的，那孩子们先进屋吧。”老先生介绍完了勿先，应勿先的要求进屋授课。

弟子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勿先也随后进来了。

勿先虽然眼睛缠着白布，走路却不见影响，几步便来到堂前。

“吾姓俭，单名慈，字勿先。今日由我授课。”勿先边说边环顾着学生，好似能看见一般。

弟子都正襟危坐，只有有邻还陷在自己会被勿先生讨厌的情绪中发呆。

“上来。”

勿先没有点名，只是“盯着”有邻

有邻回过神儿来，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上去了。

“你知道生气吗。”

“回先生，学生知道。生气化灵，死气化形。世间皆其组成。”

“那你见过生气吗。”勿先带些笑意。

有邻愣住了，这个问题显然书中没有答案。

勿先取下腰间白玉，攥在手中。五指渐渐发力，竟有白雾从指间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