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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与他的夫人生下沈千一姑姑已经是三千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老族长刚接过族长的位置，还是玄阶巅峰修为，他的夫人则是玄阶中级，两人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沈千一姑姑。”
“五百年后，沈千一姑姑已经在阵法造诣上崭露头角，老族长也顺利突破了地阶，本以为再无产嗣的可能，谁料族长夫人竟又意外怀孕了。”
“老族长深知其中的危险性，本意是要堕掉这个孩子的，但老族长夫人却私自使用秘法探查，得知腹中所怀的是一个男孩儿，于是坚决想要生下来。”
“男孩不男孩的，有什么区别吗？”龙潜有些困惑。
“教习你……”沈丹万万没想到教习会对这个提出疑问，有些欲言又止，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解释起来：“羽灵族传承悠久，比较守旧，历代族长基本都是男子，其实老族长的本意是沈千一姑姑继任族长就行了，但据说当时的沈千一姑姑沉迷阵法，无心族长之位，本来老族长夫人这个男孩怀不上也就罢了，一怀之后便不愿堕掉了。”
“所以，最后是出事了。”龙潜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是，”沈丹面色沉重，“族长夫人的修为虽然也有增长，但并未达到地阶，生下现今的沈千云族长后，身体状况便迅速恶化，百年后便逝去了……百年间，老族长眼睁睁看着结发妻子生命不断流逝却又无能为力，以至于心境受损，从此便始终郁郁寡欢。”
“说起来，现今的族长大人也曾因为此事深受困扰，在自己母亲去世后便离开了羽灵族，四方游历了好几百年，一直到第二次灵魔大战结束后才回来，彼时族长大人都已经是地阶修为了。”
“等等，两千多年前就是地阶修为了，那沈清颜岂不也是……”龙潜迟疑道，他可还记得沈清颜的话，第二次灵魔大战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
“对，少族长也是族长到地阶之后才生下的，但此一时彼一时了，细节我不清楚，但总之族长大人应该是从某位大能那里找到了方法，母女平安的将少族长生下来了，现在的族长夫人在羽灵天南边都护府担任羽灵族的话事人呢。”
“都护府？”
“就是边护府的最高领导机构。”沈丹言简意赅的说道，“总之族长大人估计是吸取老族长的教训了，少族长年龄差不多以后就直接封为少族长了，以后沈清颜少族长也会是羽灵族的第一位女族长。”
“后来呢？”龙潜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别的不说，这个话题是因明霞而起的，但到现在还没提到明霞半个字呢。
“后来就是十几年前那桩事了。”沈丹叹息道，“沈千一姑姑长期在灵脉洞天研习阵法，结果回族时竟已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已经是不得不生了。本来老族长也并非容不下一个孩子，但这孩子的父亲完全没有见过羽灵族的其他人一面，沈千一姑姑更是不知为何只字不提，以至于孩子出生前一度有人怀疑这是个魔族的血脉——因为北境空间裂缝的原因，羽灵山脉突然冒出个魔族，虽然概率很低，但也并不是说不通。”
“嗯……”龙潜的表情有些凝固，这明霞的父亲……怎么感觉和自己出现在羽灵山脉的情况有点像啊……
不待龙潜有所思考，沈丹便接着说下去了：“这件事在当时实在是太有失分寸了，老族长这几千年来其实一直都郁郁寡欢，因为道心受损的缘故，修为毫无寸进，生命力也渐渐日薄西山，再被沈千一姑姑的事情一激，便一蹶不振，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与世长辞了。”
“不会吧？地阶会如此脆弱吗？”龙潜有些惊愕，这个死亡原因是不是太草率了？
“老族长与寻常地阶不一样，”沈丹摇摇头，“老族长的天赋在历代族长里其实并不高，也是罕见的上位成族长之后依旧是玄阶修为的，属于大器晚成，各方面的素质相比那些相对年轻的地阶还是有所不足，何况高处不胜寒，高阶也是有自己的劫数与难处的，虽然我不太清楚……这就是为什么高阶的生命虽然恒久，但高阶也会分老少，像现在的族长大人就属于是年轻一批的地阶，未来成就依然不可限量。”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羽灵族对于沈千一和明霞、尤其是明霞，究竟是什么态度呢？”龙潜及时抓住了重点，凝重的说道。
明霞与他关系很好，沈千一的笔记未来也会成为他学习阵法的重要指导，两个人与自己关系都不浅，这一点可是不得不问的。
“老一辈对明霞没有太多苛责，也许是不屑于苛责吧，他们大多对沈千一姑姑有怨言，毕竟若不是老族长仙逝，现今的羽灵族面对魔族入境，再算上任老的话就是妥妥的三大地阶战力了，这在羽灵族万年来都难得一见了，但是沈千一姑姑作为不世出的阵法奇才，她对于羽灵族的贡献也是独特而难以磨灭的，除了一些特别古老的大阵，羽灵族现有的阵法、尤其是半永久禁制阵法，几乎都出自她的手笔，这对于抵御魔族也是一大助力，丝毫不逊于地阶坐镇，所以不少长老对于沈千一也算是心情复杂吧。”
“至于年轻人，我们对老族长去世的事情也普遍非常难过，毕竟我们这些人年岁大多不过百，从小到大都是老族长看着长大的，”沈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但以我们的身份也不敢对沈千一姑姑不敬，所以大多比较敌视明霞，更何况沈千一姑姑差不多十年前又突然离开，也许是像族长大人当年一样游历四方去了，至今杳无音信，明霞几乎是独自长大的，很多年轻人难以控制的会对她有一些冷暴力甚至言语上的排斥。”
“至少你没这么做。”龙潜默然注视着枪身，抿紧嘴唇，脸色严峻，半晌才说道。
“因为我心中知道这么做不对，”沈丹说，“但我不能否认，即使是我也产生过过激的想法，因此我也很难去指责我那些同辈们。”
“不过好在最近一两年来这些事少多了，兴许是因为明霞长大了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沈清颜少族长明确表现了对明霞的照顾，也有一些负面的念头随时间冲淡的原因吧。”沈丹说道，“既然教席大人，你能与明霞相熟，也麻烦平日里能和她聊聊……”
“自己的过失，不应由自己来宽恕。”龙潜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沈丹的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行了，也聊这么久了，去休息一下，准备下午的切磋吧。”
沈丹一愣，但随即迅速拱手道：“弟子明白。”
龙潜收起长枪，转头望着远处楼阁上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的明霞，许久后自嘲道：“我又算她哪门子的朋友呢？”
…………
“好疼啊。”
阿裕呲牙咧嘴的从却灵阵中踉跄的走出来。他左边腋下的肋骨狠狠的挨了一击，疼的他左边眼睛都睁不开了：“教习今天打的好像格外的狠呐。”
他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感觉的，看着地上或坐或躺的十几个还在哼哼唧唧的先行勇者，没上场的羽灵族们纷纷咽了口唾沫。
“教习今天是心情不好吗？还是谁得罪他了？”沈丹身旁的一个羽灵族迟疑不决的说。
先前上去的十几个状况都极其惨烈，十有八九都是从却灵阵里飞出来的，阿裕还能自己走出来都算难得了。
“不知道。”沈丹活动着筋骨，然而他内心确实很清楚，教习也许是因为他说的话有些动怒了……总之确实心情不好，“不多说了，我准备上了。”
“你还要去啊？”那个羽灵族有些战战兢兢的，看先前的羽灵族们那副样子，恐怕今天回去不用点药，明天都别想爬起来了。不少羽灵族都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