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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龙潜没想到的是，光是热身就热了将近半个时辰。

此时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水还是汗液，两者混杂着往下淌，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头发也散开了，同样从发根一直湿到发梢。

任老的热身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水边挑一块地方，迎着水流做俯卧撑……

激流边的水很浅，俯卧撑下去的时候水流刚好能略微擦到龙潜的身体——但这是标准俯卧撑时的情况，龙潜的身体素质即使未经开发也令任老眼前一亮，但无休止的做了十七组、每组两百个的俯卧撑，中间的休息就是撑在水里不动，做平板支撑，一套下来连龙潜的姿势都有些踉跄了，时不时胸腹部就要拍进水里。

“噗——”又一个俯卧撑下去，这次龙潜差点把脸扎到水里，他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变形，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已经趋于极限了。在如此湍急的水流里做俯卧撑，考验早已不是单纯的上肢和核心力量了，水底的石面就算不说打磨成一块块光滑的鹅卵石，也绝没那么容易稳住身体，整个热身下来龙潜全身上下连小脚趾都在发力，每一处部位都疲惫至极。

但同时，他在冷冽水流的刺激下也能感觉到一股暖意不断从他的四肢百骸里发散出来，在他每一次感觉马上就要摇摇欲坠栽进水里的时候，又能压榨出一股子力气来。

任老在一旁凝神感知着龙潜体内的诸般变化。虽然龙潜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奇葩体质在寻常修炼者看来跟一块石头没什么两样，但以任老的境界，龙潜的气血流动、身体各处的温度都一览无余，这使得他对龙潜身体状况的判断了如指掌，有没有灵力参照都一样。

“可以歇息一会了。”任老眼见龙潜马上就要趴到水里了，袖袍一挥，一股灵力顿时将龙潜托举起来。

“呼——”龙潜如释重负，急忙调整呼吸，慢慢退出了先前超负荷的状态。

用灵力托举物体是修炼者的基本功，龙潜就在沈清颜那里体验过过许多次。但任老的灵力掌控度远超沈清颜，他托举的力度几乎完美的均摊到了龙潜身体的各个部位，而不是挑几个要紧部位集中发力，同时将龙潜的身形调整到了一个非常易于放松的弧度，龙潜只觉得身体下方空若无物，仿佛引力都不存在了，极度压榨体力后这么放松一下，简直不要太爽……当然，沈清颜的手法也很舒服——龙潜突然像是自我预警一般在脑海里强调了一下，接着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任老的“特殊服务”。

“感觉如何，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一些变化？”

趁着龙潜调息时，任老开始了理论教学。

“嗯……我的力气，似乎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用完。”龙潜斟酌着说。

“因为你连你这具身体十之一二的潜力都没挖掘出来，当然这也不怪你，因为你的身体素质是在短期内陡然提升的，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

“怎么提升的？”龙潜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

“原因很多。”任老抚了抚胡须，“你和你那只羽灵兽缔结的是一种层次相当高的契约，毕竟你们甚至能做到灵力直接互通，羽灵族通常使用的契约或者外界的主仆性质契约都做不到，高级的契约基本都能对缔约双方带来全方位的提升，羽灵兽的体质在你之上，那么契约拔高了你的身体上限也不奇怪。”

龙潜闻言张了张嘴，但还是没说什么。实际上，九嶷与他的契约可能比任老估计层次的还要高，毕竟连个人属性比灵力还强的灵魂力量，九嶷都能传输给他，虽然龙潜现在没摸索出来，但龙潜猜想自己也是能传递给九嶷的。

“还有灵宝升格，这其中的原理比较复杂，升格的过程也会反哺主人，这点你应该清楚。”任老继续道。

“知道，”龙潜苦笑道，灵宝升格伴随的灵力灌顶，险些没把他送走，那种痛苦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总之，你的身体潜能还远未发掘完，所以现在还不到正式传授你炼体法门的时候。”

“这有什么不同吗？”龙潜疑惑道。

“不同的炼体法门——我们就称之为体术好了，”任老一挥手，龙潜眼前的夜幕陡然发生了变化，他不由得瞳孔紧缩，惊奇的看着视线中出现的各种物体，“它们的修炼门槛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门槛越高，所能达到的上限就越高——”

随着任老心念一动，龙潜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具泛着黄褐色光芒、面部模糊的人体模型，皮肤下每一处经络骨骼都纤毫毕现。

“成体系的修炼法门，我们一般也用传统的天地玄黄来划分等阶，很多黄阶的末流体术乃至不入流的体术，即使修炼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也照样连高阶体术的门槛都够不到。”

随着任老的话语，半空中的人体模型复制出了一份，其中一份模型内部的部分经络骨骼染上了淡淡的金光，但另一份却焕发出浓郁的金光，同时龙潜也眼尖的看出来两者散发金光的经络并不尽相同。

“何况，每种体术都会对身体经络带来特定的改变，引导体修向不同的生命形态发展，彼此经常会出现冲突，有的体术甚至对修炼者的血脉天赋有要求——这一点在兽族尤为常见——因此，由高到低选择几种不同等阶的体术接力修炼完全不现实，体术的选择必须谨慎，尽量在正式修炼前将自己的身体潜能挖掘到极限。”

任老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具更亮的模型改变成黯淡的橘色，再将两具模型重叠，它们之间强化经络的不同之处一目了然，而且明显有不少经络既是橘色又是金色，也就是任老所说的冲突之处。

龙潜注视了片刻后，任老便挥手消散了这些画面，龙潜眼中重新出现了漆黑的夜幕。

“我明白了……”龙潜猛的眨了眨眼，“不过任老，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手段，竟能将我的整个视野都覆盖了？”

虽然任老演示时制造出的背景也是漆黑一片，但龙潜还是能分辨出细微差别，毕竟天气虽然不好，但只要视力够好，依然依稀可见一点星光。

“那是老夫的一种手段，用灵力刺激人眼，在你的眼中投射出图像。”任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