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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清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前的花园如同噩梦般狰狞。这不仅仅是几株花卉的损毁，更是她数月心血的付之一炬。这赏花会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是她向皇上证明自己能力的舞台，如今却被人如此恶意破坏，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浑身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慌乱无济于事，她必须找出罪魁祸首。顾婉清小心翼翼地走进花园，仔细查看每一株被毁坏的花卉。牡丹被拦腰折断，枝叶散落一地，原本娇艳的花朵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兰花的花盆被打翻，珍贵的墨兰被连根拔起，根茎暴露在空气中，已然枯萎；就连那些不起眼的小花，也未能幸免，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株被折断的芍药，指尖沾染了湿润的泥土。泥土中，她发现了一些细碎的布料，以及一些不属于园丁的鞋印。这鞋印很小，绣着精致的莲花图案，显然是女子的鞋。顾婉清心中一沉，看来这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破坏。

“是谁呢？”她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后宫之中，嫉妒她得宠的嫔妃不在少数，谁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她起身，沿着花圃边缘慢慢走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花圃角落的一块泥地上。那里有一处明显的拖拽痕迹，像是有人曾在那里搬运过什么重物。顾婉清顺着痕迹走去，发现痕迹最终消失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

她拨开灌木丛，看到一个被遗弃的花盆，花盆上还残留着一些泥土和花瓣。这花盆的样式与被毁坏的兰花的花盆一模一样。顾婉清心中有了猜测，看来破坏花卉的人是在这里将兰花从花盆中拔出，然后将花盆丢弃在此。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这时，一个宫女路过，看到顾婉清站在灌木丛后，神色慌张。

“顾，顾姑娘，您在这里做什么？”宫女怯生生地问道。

顾婉清不动声色地掩饰住心中的激动，淡淡地答道：“我只是来看看花，没想到竟然被人糟蹋成这样。”

“是啊，”宫女叹了口气，“奴婢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这些花。”

“你最近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顾婉清试探性地问道。

宫女想了想，摇摇头，“奴婢没有注意。”

顾婉清心中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放弃。她继续追问：“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谁对赏花会的事情特别关注？”

宫女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林美人似乎对这次赏花会格外关心，前几日还特意来花园看过几次……”

林美人？顾婉清心中一动。林美人是最近新得宠的妃子，向来与她不和。难道是她？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娇媚的笑声。顾婉清抬头一看，只见林美人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正朝着这边走来。林美人今日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宫装，头上戴着金步摇，脸上妆容精致，显得格外明艳动人。看到顾婉清，她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这不是顾姑娘吗？怎么站在这灌木丛后面？莫非是在偷听什么？”林美人语气轻佻，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顾婉清迎上林美人的目光，语气平静，“林美人说笑了，我只是在查看被毁坏的花卉。”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美人裙摆上沾染的一点泥土，与花圃中的泥土颜色极为相似。然后，她缓缓地伸出手，指着林美人裙摆上的泥渍，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林美人的裙子…似乎上面有一些泥土。”

林美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裙摆。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故作轻松地笑道：“哦，是吗？许是在路上不小心沾到的吧。”她用手轻轻拍了拍裙摆，试图将泥土拂去，然而泥渍已经干涸，反而越抹越明显。

顾婉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美人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林美人今日穿得如此华丽，想来是准备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场合吧？这泥土沾染在裙子上，未免有些不雅。”

林美人脸色微微一变，她今日的确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御花园参加皇上的赏菊宴。如今裙子上沾了泥土，若是被皇上看到，岂不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想到这里，她心中更加慌乱，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自然，“顾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回去换一件衣服。”说罢，她便转身欲走。

“林美人且慢，”顾婉清叫住了她，“这花园里的泥土与你裙摆上的泥土如此相似，不知林美人可否解释一下？”

林美人脚步一顿，背对着顾婉清，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缓缓转过身，强作镇定地说道：“顾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破坏了这些花卉？”

顾婉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反问：“难道不是吗？”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林美人，仿佛要将她看穿。

林美人被顾婉清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眼神闪烁，避开顾婉清的目光，语气有些强硬，“顾姑娘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是不是血口喷人，林美人心里最清楚。”顾婉清语气坚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从地上捡起一片被折断的牡丹花瓣，放在林美人面前，“这牡丹花瓣上的划痕，与林美人指甲上的划痕似乎也有些相似呢。”

林美人脸色骤变，她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她没想到顾婉清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连这么细微的细节都发现了。

“林美人，”顾婉清步步紧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美人强作镇定，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姑娘想陷害我，也不用编造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陷害？”顾婉清冷笑一声，“我何必陷害你？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这花园里到处都是证据，林美人还是想想该如何自圆其说吧。”

林美人见抵赖不过，索性不再装下去，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顾婉清，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就算你怀疑是我做的，又能如何？你有什么证据？”

顾婉清没有理会林美人的威胁，只是淡淡地说道：“证据？我会找到的。”她转向一旁侍立的几个宫女，缓缓开口，“你们几个，最近可曾见过林美人来过这花园？”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小的宫女怯怯地开口，“回…回顾姑娘的话，奴婢…奴婢……”她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顾婉清语气加重，带着一丝威严。

那宫女吓得浑身一颤，“奴婢…奴婢前几日的确见过林美人…在…在这花园附近……”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那宫女的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林美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狠狠地瞪了那宫女一眼，厉声呵斥道：“胡说八道！本宫何时来过这里？你休要信口雌黄！”

那宫女被林美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林美人何必如此激动？”顾婉清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你若真的没来过这里，又何必害怕别人说呢？”

“我……”林美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林美人。”顾婉清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罢，顾婉清便转身离去，留下林美人独自站在原地，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