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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雁，你没有死，大家都没有死！”张定远眼中噙满了泪水，手抚着黄雁苍白的脸，颤抖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黄雁又艰难地转头，看向四周，看到了受伤的战友，也看到了拼死保护的粮筐，这才笑了笑，转回头对张定远说：“定远哥，我，我快不行了，不能把粮食送回文安城，对不住了！”

“黄雁，你行的，你一定行的，千万要挺住！”张定远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掉在了黄雁垂下去的头上。

“黄雁，黄雁，你给我醒来……”张定远痛哭了起来，扶起黄雁的头，黄雁的头又垂了下去，再扶起来，又垂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粮兵都转过了身，掩面擦着眼泪。

……

“把总，咱们还等吗，明贼还剩十一个了。”过了许久，一个小兵已沉不住，问向萧建业。

“等，明贼肯定会派人来的！”看到明贼一个个死去，却仍然不忘尚未完成的运粮任务，萧建业也有些动容，但想到对方是明贼，心又硬了下来。

……

“澈哥儿，咱们还等吗？”

此时，陈澈和张俊在最外围，并不能看清包围圈内粮兵的具体情况，但也因为在外围，两人已探查清楚清兵的具体人数和布置。

“等！”

陈澈肯定地说道，对方一共十九人，三人一组，分六个方向包围己方粮兵，其中有一组多了一个人，那人衣着服饰明显比其他清兵好些，想来是这些清兵的头领。

以对方的布置来看，显然是训练有素之辈，安排得滴水不漏，如果贸然行动，自己和张俊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

又过了一个时辰，包围圈中的粮兵又死了六个，最后只剩下王文、杜星云、张定远和一胖一瘦两名粮兵了。

此时，王文、杜星云、张定远、胖粮兵、瘦粮兵的情况也愈发糟糕，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宛若游丝，只怕也撑不多久。

“定远，如果这次咱们没死，你想干什么？”杜星云强撑着精神，问张定远。

“我最想杀鞑子！”张定远还没有从同袍死去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道。

“呵呵，我知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杜星云又笑了笑，接着道：“我是说，我们杀完了鞑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我还没想过。”张定远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繁星，好像调皮的孩子在向自己眨眼睛。

“那你想一想！”杜星云道，他这么问张定远，是感觉自己这些人都活不过今晚了，想最后说点心里话。

“嗯！”

张定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他原本是大明南京人，四五岁那年，鞑子打到南京，将他一家都杀光，幸好他被抗清义士救下，随后开始了流浪和抗清的生涯。

可惜的是，鞑子越打风头越盛，一直称得上势如破竹，到现在几乎将整个华夏攻下，岭南仅下一座文安孤城，自己也随着抗清义士来到了这座孤城里。

如果杀光了鞑子，自己想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