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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子啊！你这是……？”范五爷坐直身体，望着食盒若有所思。

“五爷！我奶奶让我过来送一碗饺子！”冯保亮微笑。

“哦！看到了！看到了！长富买了肉和菜，原来你家在吃饺子。哎呦！陈妈也是的，还想着我。五爷我说过，陈妈心肠最好了！五爷我真后悔当年没有重赏陈妈！”范五爷双腿盘坐起来，朝冯保亮念叨叨。

冯保亮一笑，他取下食盒盖子，上前把一碗饺子倒在屋子中间饭桌那面汤盆里面了。

“五爷！莫荷小姐，我先回去吃饭了。”冯保亮含笑抱拳，转身离开。

“慢走！亮子！”范五爷喊了一声。

“五爷留步！”……。

等冯保亮离开之后，范五爷重新躺在炕上，他吧嗒吧嗒的吸烟起来。

莫荷皱眉，“哥！趁热吃了吧！你不饿？”

范五爷摇头，满脸郁闷，“这一点不够塞牙缝的，莫荷，先尝尝，是什么味？肉味还是韭菜？”

“得嘞！哥，有饺子吃就不错了。也只有冯奶奶还惦记着你，其他人……哼！谁还想起你？”

“是啊！我刚才说的是真话，早知道现在，当年一定重重赏赐陈妈。等落魄时候，陈妈说不定还拉一把呢！呵呵！瞧瞧眼下亲戚，真霉气！……对了，什么味？”

“肉味！”

“好！莫荷你多吃几个，我喝汤！”

“我吃几个就够了！等会儿，还吃面汤呢！”

“得嘞！随你！”……。

五锅饺子，冯家大大小小吃了个饱，躺在炕上休息。

冯奶奶收拾了灶台，盖上大铁盖。

锅内还留了两碗，这是给老大冯保顺的。

她走到炕边，看着霸占了热炕的小孙子和孙女们，露出慈祥笑容来。

冯保亮和冯三叔两人正送“井窝子”老板离开大杂院，虽然冯保亮只是定了半个月三百斤的甜井水，不过，水夫回去之后，说了冯保亮定购意向，那井窝子老板忍不住登门造访了。

这可是每月两个大洋生意，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只是……冯保亮内心有了装自来水的念头，敷衍了对方，并没有定下来。

井窝子老板怏怏不快离去了。

冯三叔去上街溜达，冯保亮去接班拉车，两人在胡同口分开，各奔东西。

路上，冯保亮打听到了自来水价格，每方贰角。

一方有两千斤水，一角就是一千斤水。

娘的！

比井窝子井水便宜多了。

不过，初装费要收一百一十大洋，价格不菲。

要知道，眼下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在四九城中心地段，才不过一千大洋。

在大杂院安装了自来水，何年何月才会收齐这一百大洋本钱呢？

罢了！先不急！这事缓一缓！

冯保亮兴趣大减，朝天桥三角市场而去。

来到那王老汉炒肝摊儿，老王热情迎了上来，“亮少爷，还是老样？”

“刚吃饱！给我一碗炒肝就行！对了，他们赊了多少账？我一并算给你。”

“哎哟！亮少爷，不多，他们今早一共贰角，中午也是贰角。”

“是吗？王老板，别叫我什么少爷，我就是一个臭拉车的。”冯保亮掏出四角十二个铜元，放在饭桌一边。

王老汉急忙堆起笑脸，“你就是爷！戏文里不是常说吗？英雄不问出处！”

“哈哈！……戏文就是戏文！就是图个乐。”……。

吃了炒肝儿，冯保亮去了王老汉摊位凉棚下躺椅上打盹儿。

四周的喧嚣与他无关，没有雨打芭蕉点蔷薇那种文人悠闲飘逸。

没有舌战群儒那种喧哗惊叹，也没有菜市场那种乱哄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