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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宗康心里不托底了，悄悄侧了侧身子，低声问林蔚蓝：“好徒儿，你确定李长安的心性适合我们玄阴宗？第一阵就问出了扶弱之心，照这个节奏下去，后面还指不定问出什么呢！他还能顺利上岸吗？别出了法阵，就被宗主一掌拍死。”

林蔚蓝放下酒壶，无奈道：“林宗主不也说什么吗，别着急，往后继续看。”

卫宗康偷眼瞄林东皇，见他目光若有所思，脸上似乎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结果还不坏？

法阵世界，梦幻泡影。

李长安再次回过神，已经出现在一个小酒馆，面前是几样下酒菜，一壶酒。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有九种写法么？”一个略微气短声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长安回头看去。

是一个身穿长衫的书生，在门口盘坐，身下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

他的脸色黑且瘦，但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正倚坐在门口，同老板还有伙计的两个儿子讲笑。

“孔阿九，还是老样子？”

于是伙计温了一碗酒放在他身前，又给他端了一小碟茴香豆。

“我不知道，我不识字。”一个同样黑瘦的小男孩回答，是酒馆伙计的儿子。

孔阿九神色惊愕了一下，“那我教你啊！”

便用石子，在泥土地面写了一个茴字，“你先学一种写法好了。你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写么？我教你，陈~阿~四！”

陈阿四学的很认真，孔阿九教的也很耐心。

酒馆伙计看孔阿九的酒碗空了，便悄悄过去给他续上，店铺老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一碟茴香豆吃完，孔阿九看两个小孩子都在地上用石子写字，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以手驻地，慢慢离去。

“再来一壶酒！”李长安招呼伙计过来，“刚才那个孔阿九，是个什么情况？”

伙计转头看了看酒馆里并不太忙，把毛巾搭在肩膀上，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个孔阿九，原本是我们鲁镇的一个教书先生，教过不少穷苦孩子识字，在镇上有很好的名声。”

“但老天爷不给好人活路。有一伙泼皮，盯上了他的娘子，趁着酒劲闯进他的家里，坏了他娘子的名节！”

“这孔阿九的娘子也是刚烈之人，不甘受辱，咬舌自尽！”

“孔阿九到衙门告状，谁知这泼皮的姐姐是镇上的修仙家族封家老爷的一个小妾！”

“县令反说是孔阿九经常虐待孔家娘子，导致她咬舌自尽，将孔阿九打了一顿，扔出门去！”

“孔阿九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四处喊冤。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既没钱也没权更没力量，他的话又有谁会听呢？”

“过了一阵，不知道谁给他出了个主意，孔阿九竟然想进京告御状！这就惹恼了县太爷和封家！”

“孔阿九某一天回到家，便发现自己的两个孩儿、老母亲还有家里的狗，全都中毒死了！按照衙门的说法是食物中毒！一张草席，便给扔到了乱葬岗。”

“孔阿九咆哮公堂、污蔑长官，被打断双腿！他家里的几十亩良田也被赔给了被他污蔑的封家！”

“后来孔阿九就一直在鲁镇流浪！他一有想去州府、京都告状的想法和举动，就会被拦回来！”

“这帮人，不让他死，也不让他活！图什么呢？”

“这世道！哎！”伙计摇着头，去给其他酒客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