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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旭辉刚知道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气势汹汹地跟付波对峙得到答案后，当场就倒下了，把付波吓得不轻。

然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静静地流眼泪，不想吃，也不想喝，工作，孩子，仿佛不管什么都跟她没有了关系。

付波吓坏了。他道歉，悔过，大巴掌抽自己，保证跟富婆断绝关系，当着她的面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姿态放得极低，小心翼翼地讨好、伺候着佟旭辉。

可佟旭辉，过不了这个坎。

“是不是所有的错误，只要道歉，就可以被原谅？伤害，就不存在了呢？”佟旭辉目光僵而疲累，“我不想原谅，我忘不掉。”

钱馨握着她双手，26度的空调间里，佟旭辉的双手冰凉。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不是怪她，她只是觉得那种情况下，佟旭辉一个人孤立无援，唯一在身边的还是一个背叛者，还不停地像苍蝇一样围绕着，看着就恶心难受。

说起来是道歉，是悔过，但加害者本人在精力不济的佟旭辉面前来回出现，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心口剜开，再次伤害呢？

莫芸芸当初出事的时候，还知道向她求助。佟旭辉这个要强的性子，真的是……太……可怜了。

钱馨心里难过，眼看着一直朝气蓬勃，被爱滋润着，无往不前的幸福女人仿佛变成了萎顿的花，快乐绝缘，只有哀愁拢照在她身边。

“我那时候，”佟旭辉声音有些无力，苦笑道。“床都爬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空荡荡，哪里能想得到你？”

钱馨如果在的话，她如果在的话，肯定会指着付波的鼻子破口大骂的吧……

可，自己的痛苦也不能减少啊……

佟旭辉抽了一下鼻子。“后来，这事瞒不住了，他家里和我妈都知道了。然后又是一堆假模假样的表演，他们批评，他道歉，然后，然后就都来劝我算了，让我原谅。包括我妈也是。”

钱馨拧着眉握紧佟旭辉的手。

“我妈拿我爸当年的事来劝我。说……”佟旭辉一笑，“说，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只要他知道错，愿意回归家庭，以后日子好好过就行了……”

钱馨帮佟旭辉抹掉止不住的泪珠，也跟着她一起抽噎起来。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我了解了我妈当年的痛苦，可，”佟旭辉哆嗦着抽泣，“可我妈……我妈也让我原谅。所有人都让我要原谅，为了孩子，为了以后，为了生意，可是没有我……”

“我去哪儿了呢？”佟旭辉热泪盈眶，“为什么，我作为一个被伤害的人，就一定要原谅呢？为什么我不可以表达我的不满？我不原谅就好像是错的呢？我的痛苦就应该在轻描淡写的道歉之后就消失无踪吗？好像家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感情破裂是我的错，连说离婚都是我的错……馨馨，我好难过……”

“不原谅，咱们不原谅！”钱馨抱住扎进自己怀里的佟旭辉心疼坏了，“你不想原谅，咱们就不原谅，你想离婚就离婚！你没有错，错的是付……别人！不难过，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佟旭辉将钱馨抱得很紧：“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那个说最爱我，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消失了。明明他才应该是被声讨的对象，到最后，所有压力全给到我这里。明明他才是过错方！”

“他开始还战战兢兢，对我特别小心翼翼，等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训斥完他，都让我原谅之后，仿佛那个不知好歹的罪人就变成了我。他的所作所为就变成了对的。到底是谁在给他开脱？凭什么他跟别的女人乱搞，我只能伤心几天就要原谅他，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跟他过假模假样的幸福生活？到底是谁？！有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我在乎，我在乎。”钱馨知道佟旭辉这是苦大了。

莫芸芸离婚的时候，莫家爸妈说起来不管，但后来，提供有力支持的，一直是莫家爸妈。要不然，光靠钱馨和佟旭辉两个外人，还真的没办法把离婚那件事办得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