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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泽回去的路上，专门绕路回到裁缝店看一眼，他记得霞姐出门并没有关店。

等到瞧见木板门已然上锁，他才安心骑车回家。

回到巷子口，顾思泽照例推车步行。

许是周末，弄堂侃大山的人比昨天要多，聒噪声要更加激烈些，不是聊着世界杯，就是哪家狗屁倒灶的糟心事。

经过这两天的频繁出入，顾思泽多少也是混了个脸熟，路过个别住户身旁，也能时不时熟稔地点头致意。

到了家门口，对门的邻居正好出去散步，瞧见顾思泽也没生分，热情招呼：“小伙子回来啦？吃了没？”

顾思泽见对方约莫四十左右，差不多与父亲的岁数相近，当即回应：“吃过了，叔叔贵姓？”

“张，弓长张。”

“张叔好，来——抽根烟。”

顾思泽趁说话的间隙，注意到对方有抽烟的习惯，立马掏出香烟递上，随即自我介绍：“我家姓顾，你叫我小顾就行。”

张叔接过红塔山，连忙称赞：“唉哟好烟啊，谢了小顾……”

借着香烟的交际能力，邻居张叔将顾思泽家前后左右住户的信息说了个大概。

除了祖上几代没透露，家中几个子女，具体工作单位等基本信息一个没跑。

“那就这样，过两天找你爸喝两杯……”

“没问题啊张叔，等我爸回来我就告诉他。”

“行，你赶紧回去吧，看看这一身汗，我去那边转转……”

两人七搭八搭一顿闲扯，顾思泽目送邻居张叔摇着扇子，朝叽叽喳喳的人群走去。

进了家门。

走廊下停着的还是两辆自行车，父亲还没回来。

顾思泽叹气，三番四次这样顶班，家里是一点也指望不上。

劝过，怎奈没用。

“儿子回来啦！”

黄卫英今天不用算账，难得空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得前仰后合之时发现儿子回来了。

她停下磕瓜子的动作，有些吃惊儿子狼狈的模样：“你抓鱼去啦？衣服怎么弄成这样。”

顾思泽进门后没高兴穿拖鞋，这会赤着脚往楼梯走：“顺手做了个善事，妈——我去拿衣服洗澡……”

“你不用上楼了，换洗衣服我放在浴室门口。”

“谢谢妈……”

等顾思泽洗完澡，去前院晾晒完衣服，黄卫英已经关了电视，坐在前院乘凉。

顾思泽刚想回房间睡觉，却被黄卫英突然叫住：“儿子，煤球证是不是在你那？”

黄卫英的话瞬间提醒了顾思泽，怪不得总觉得最近忘了什么事。

“应该在我书包里，不说我都忘了，是不是要去拉煤球了？”

“我也忘了，还是小陈下午提醒了一句，也难为他还记得……”

这时期家家户户不管是烧水还是做饭，全都离不开煤球炉子，哪怕有煤气之后依然有人使用。

毕竟煤炉的慢火无论是煮粥还是炖汤，用起来既节省又实用。

尤其是苏南的冬季，哪家不弄个铁皮烟囱排气，将煤炉放在屋内取暖，日常开销煤球都占上大半。

尽管答应舅舅今后正常晚自习，至少先把煤球拖回来再说，想到这，顾思泽点头保证。

“放心吧妈，明天放学我就去，这次还和上次一样的数量？”

因为炸串摊生意的原因，家里煤球的缺口向来很大，除了用掉限定的供应数量，还需要花钱额外购买。

按着人口定量供应的数目，自己一家四口每月的供应基数差不多140公斤左右。

近几年煤球的价钱，也从单个2、3分钱慢慢涨到了五、六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