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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中辅背的这段乃是明教的《下部赞·叹明界文》，足叫两人生出不少恍惚，与二宗三际相比，这部教典少为人知，只在高级信徒间化作切口之用。

“你们这教真是假的可以。”

这话摆明黄中辅并非教徒，方金芝燃起的希望复又熄灭，玉罗刹更是大怒嘲讽。

“你这个臭道士的教便是真的不成。”

黄中辅费了不少唇舌，只因用这群明教徒就会有极大的风险，如今一个即将退出棋局的棋手，让其化作棋盘上的一颗黑子，那首先就要从根本上否定对方人的这一存在，这样才有可能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

“明教与佛教都是西进之教，在生地都是末流，不想却在大宋聚集这般多的信徒。官军杀的江南昏天黑地，也不见什么神明显灵，法术败敌。”

“什么狗屁光明黑暗，什么狗屁佛陀地狱，都是些唬人把戏，天下只有我这个教是真的。”

听到这里，方百花不禁嘲讽了起来。“那你又有什么法术。”

黄中辅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次南下背着火枪未用，想不到第一个受众竟是两位公主，他取下戴在女童头上的兜鍪，将其摆在墙角，子弹射击带曲面的头盔，曲面极容易出现跳弹。

人一旦装起来就顾不得这些，那火铳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渍，方百花看着他拿着铁棒朝着女童过去，一颗心悬到脖颈处，还以为这人喜怒无常被话刺激的恼羞成怒。

这是一杆燧发枪，先咬开定装的纸包，撒一些火药到引火盘上，然后压下火镰就能防止引火药倾泻，将剩余的火药倒进枪管，米尼弹直径略小于枪口，只需用通条压实，然后就可以扣动扳机，火石弹开火镰迸发出的火星引燃引火药，就完成一次发射。

为了表演效果，黄中辅特地把火铳架在桌上，瞄准好了才叫女童扣动扳机，他则是伸出双指塞住对方的耳朵。

先是药池内火光引出白烟，燧石撞击在火镰传出清脆的响声，随后枪口同样冒出白烟火光，伴随着雷鸣。

黄中辅弃了女童去捡被击飞的头盔，两女则完全被吓住了，女童不知怎得，对着黄中辅的背影就猛扣扳机，却再未传出那股轰鸣声。

黄中辅听着动静也是一愣，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个年纪也到了记仇的时候，他捡起头盔转过身体，女童被吓得双手离开扳机的位置。

举着灯烛来看，已经被射穿两个孔，这个时代的钢结构，根本抵挡不住线膛米尼弹的威力，击发方式并不是提升火枪威力最关键的要素。

反而是这小小铅弹的外形，以及膛线跟颗粒火药的作用。

“五雷法。”

道士最善术法，林灵素虽然身死，神霄派却没输，这一手五雷术深入人心。

“狗屁的五雷法，我这叫科学，莫说是乡间佃户三五日便能学会，就是几岁童子来用也能毙军中猛士。”

之所以看中明教，因摩尼教先于祆教、景教被禁，能流传到大宋无非是内部有一定的暗语切口、以及手势，这跟后世反清复明的洪门多有类似。

摩尼教在大宋一直都是邪教被禁，方腊能神不知鬼不觉发展出百万信众，自有其独到之处。

像是明清两代都发展出极具特色的特务机构，相比锦衣卫、粘杆处，北宋的皇城司就显得十分不专业，他们活动地点仅限于开封，监察边军的同时还负责存备宫中的冰块跟皇室的器皿。

至于文官是否贪腐，民间是否暴动之类的就跟他们全无相干。

跟童贯的会晤也简单了不少，许是董耘提前派过人来报信，再见童贯两人只简单说了些利益划分，以及后续牵扯辽事的东北贸易。

太傅看中的人不是非逼着人家合作不行，官场上不是非黑即白，只要不踏足京城，不站队哪一股势力，做个烟云野鹤没有哪个狂妄之辈，非要赶鸭子上架，逼人表态不行。

除非真有一个权倾朝野之人，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要知道傅察可是前脚拒绝了蔡京，转头就娶了赵挺之的小女儿，他赵挺之也是新党，这就是赤裸裸打蔡相的脸。

冠冕百行莫大于孝，大宋重孝文化氛围浓厚，宋太祖赵匡胤以身作则“兴孝以教民厚”、“率天下而由孝义”。

提倡以孝教化百姓，以孝治国。

不孝之人，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虽然“忠”重于“孝”，

也有夺情的例子，岳飞和吴玠兄弟都因抗金需要进行了不得已的“金革夺情”。甚至完颜构最后不惜用军法相逼要斩了传令之人以及岳飞的部下，逼的对方出山。

局面未发展成这等情势，黄中辅若跟随童贯赴京显得违背人伦。

童贯得了方腊后，将浙东交付给其他西军，自己则领着嫡系押解方腊入京献捷。对，童贯就是遣郭仲荀、刘光世、姚平仲三人攻伐尚有数十万义军的浙东，自己领着王禀这些嫡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