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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不知怎么的，白术心里忽而升腾出一股更猛更烈的火焰来。

他绷着脸，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

“我手头还有二三十万块钱，麻烦你给我一个卡号，我明天就全部转给你。”

纪长野微微皱眉，“干什么。”

白术心里憋着一口气，这口气让他死的不够痛快，活的也不够明白。

“就当这些天还你的人情，虽然你可能并不在乎这点钱，但……”

“这已经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纪长野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听见白术这样说，表情有些莫名，朝他又靠近了几步。

“这真的是你身上最好的东西么？”

纪长野脸上仍旧带着笑，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笑意之下是更寒的冷厉。

白术愣住了，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直至纪长野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另一只手触摸上了他的胸膛，按住不动，白术瞪大了双眼，感受到从纪长野身上传出来的炙热气息。

“我想要这个。”

两人贴的实在是太近，以至于白术能清晰的看见纪长野脖子上有一颗细小的黑痣。

“什么？”

白术有些头晕，想要向后退一步，离开这片笼罩过来的阴影。

但纪长野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白术竟没办法动弹一下。

“我想要，你就可以给我么？”

纪长野触摸他胸膛的手动了动，惹来一片瘙痒，白术再也忍不住红着脸向后缩了缩。

在这一刻的头晕目眩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纪长野是有私心的。

这种私心大抵是他喜欢男生，却并没有遇见任何一个能让他觉得与众不同的，除了纪长野。

纪长野像一幅呈现为黑与白的冷漠画作，尽管画像上的线条急促而凌厉，晦涩而难以琢磨，但白术却要命的被其吸引。

他的不敢靠近，和不敢承认，都在这一刻如大厦将倾般瞬间瓦解。

如果他不喜欢男生，那么纪长野对于他来说，也是特别的，但仅此而已。

可他偏偏喜欢男生，且只遇见过一个像他这般古怪难以捉摸的人。

白术的脸颊完全红掉了，身体里有一团火焰被点燃，就在纪长野按着他那只手下的几毫米皮肤，开始蔓延。

“你……”白术忽而缩了缩肩，想要向后退，但被纪长野宽厚的手搂住了肩膀。

不再是强势的按住，而是略显温柔的搂紧。

白术愣在原地，直至那只按在胸膛上的手也顺着微凉的皮肤垂下，随后搭上了白术的腰。

纪长野给了他一个拥抱，一个很容易挣脱开来的拥抱。

而白术在这样的拥抱下，忽而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只能拼了命的眨眼，仍觉得水汽升腾。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自私。”

恍惚之中，他听见纪长野这样说。

当温暖撤离，曾经所拥有的便像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纪长野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有你身边的阿猫阿狗，反正你不能从这里搬出去。”

“其他的，都随你。”

白术心尖猛地一颤，“什、什么意思？”

说这话时，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纪长野没有表示，“字面意思。”

白术呆了呆，随后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给钱，你也愿意帮我，然后我的朋友你也愿意帮？”

纪长野没说话，只是懒洋洋的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随后又躺回了床上。

白术知道，他这就算默认了。

白术愣了片刻，到目前为止很多事他都没弄清楚，但有些事倒也不必急于当下就弄清楚。

“还不走，怎么，要和我一起睡？”

纪长野哼笑一声，白术只觉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立马滚蛋了。

一直等他躺到床上发愣了十几分钟，仍旧觉得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纪长野不像是会喜欢男生的人吧？

白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像是塞了一大团的稻草，刺挠的人心里痒痒。

第二天起床，他照了一下镜子，果不其然的看见了眼下的淤青。

白术叹了一口气，思考了一晚上，他还是决定把李多乐叫出来问清楚。

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自己不能真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吃早饭的时候，白术把自己的想法跟纪长野说了。

经过昨晚的那场对话，白术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早就消散了，两人比起之前好像更亲近了。

并不是行为举止上的亲近，具体的，白术也说不上来。

“多乐不像是那种贪图名利的人，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白术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三明治，纪长野瞥了他一眼，将手边的牛奶推到了他面前。

“你还是想法过于天真了。”

纪长野说，“他加入潮汐俱乐部，名与利只是最表面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怕死。”

“他需要足够多的认同感，需要能一起走下去的同伴，很显然，你曾经是，现在却不是了。”

“他体内的那只鬼物估计让他尝到了不少甜头， 你再想让他剥离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毫无疑问，加入潮汐俱乐部对于李多乐来说，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潮汐俱乐部的资源丰富，能过事的老人非常多，他们所拥有的经验足够帮助李多乐顺利的渡过前几次的世界。

“可是，我也能……”

“难道他看不出来你带他过事，其实很吃力么？”

纪长野似笑非笑的望着白术，瞧见白术瞬间泄了气：

“好吧。”

他确实可能……是有些吃力而已。白术不得不这样想着，但人是会成长的呀！

但人也是会变得，白术苦笑一声。

“也许他不想伤害到你，也许他也有别的苦衷，但白术，”

“嗯？”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放下助人情节，知道什么叫尊重他人命运。”

白术被批评的毫无还嘴之力，嘴角抽了抽：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救你了。”

纪长野冷笑一声，“你救我？还不知道是谁害谁。”

当初两人初见，一个依栏而望，一个见死想救，成就如今截然不同的命运交缠。

到底是谁对谁错，已然是分不清了。

最终，白术还是决定听纪长野的，并没有贸然去找李多乐。

而是非常之慎重的编辑了一段话发给了他，这其中包括了鬼物对身体的危害，以及自己知晓他加入潮汐俱乐部的事。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儿，李多乐都没有回话。

白术无所事事就跑去游泳，虽然这个时候的天正值入秋。

中午热些，晚上就凉的很。

但现在的白术对温度感知很差，体温下降个十几度，也全然不知。

说通俗点，就是不怕冷，但是怕热怕高温。

所以纪长野也没拦着，让他去玩。

吃了人鱼肉后的白术，能在水下憋气长达半个多小时，其实更长时间也可以，总归是死不掉的。

只不过白术难以忍受那种肺要炸掉的剧烈疼痛感，还是不作死了。

等他上了岸，才看见手机亮着屏幕。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手机屏幕，看见了李多乐给他回复的消息。

【老白，我很感谢你能为我考虑那么多，我俩做了快有七八年的兄弟了吧，说实话，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曾冒着生命危险带我过事，也谢谢你教会了我许多，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知道瞒着你私自加入俱乐部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我别无选择，希望你能原谅我，祝你以后越来越好，真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