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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有些分别连再见也不会说。

作品:《 追梦人之半梦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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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色淡,平铺一湖秋瑟。西风一吹,又痒了蟹脚。都说秋意浓,可谁最解秋意呢?是清风里的桂花香?还是隐士杯中的菊花酒?还是那一块比一块鲜的红膏呢?

来阳澄湖有些日子了,居晓月一桌一桌的敬酒,居子月则一脸尿意地端着盘子一桌一桌的上菜,有的客人催道:“服务员,我们的菜好了没有?”居子月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她一边上着菜一边瞟了一眼妹妹,心想:“谁让妹妹比自己会说话呢。”桌上有居晓月在,客人吃的纳秋风而开怀,虽然是服务员却似乎做了酒店公关的工作。

酒足饭饱后的居晓月回到宿舍的床上躺着,她把牛仔裤的纽扣解了开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新的环境不仅让她走出了阴霾,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她更加觉得,离开那个藏在树林里的小村子的决定是对的,以至于这一刻也忘记了自己还有老公和孩子。她拿出抽屉里的手机,以期待的目光看着“未读”信息两个字,眉梢又开启一种鲜亮的幸福的微笑。

食客中一个叫宋雪明地男人,发了条短信给她,说:“阳澄湖上班太辛苦了,我给你租个房子,你别去那上班了。”他的出现像一缕桂花的香气,袭进她的生活。她抵不住宋雪明那温柔的诱惑,很快便被说服的来到市里,宋雪明不仅给她租了房子,每天工作回来还给她买好一大堆吃的。晚上走之前要看到她入睡了才肯走,并把被子给她掖的只剩下一个脑袋,居晓月一副娇慵的情态对他说:“你简直把我当老祖宗一样的供着。”宋雪明听到后笑了笑,说:“男人疼女人是应该的,何况我很喜欢你。好了,我去上班了,你再多睡一会儿。”说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居晓月也温柔地说:“嗯,路上慢点。”婚后遇到了个这么呵护自己的男人,她一边接受着,一边惴惴不安,陷落在这样的感情中,她发现自己毫无抵抗力,更别谈婚姻里的防微杜渐,她在心里不停地比较着,心想:“如果沈德全也是这么对她该多好。”

而此时的沈德全正在翻耕着田地,这田地经过粪肥和雨水的渗透,发酵,变得肥肥沃沃的,庄稼人只要见这肥沃的土地,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然而,今天沈德全的心里跟肥田散发出来的粪屎味一样,怎么也提不起心情。尤其听到村民们的闲言碎语,说什么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丈夫,远了就要由别人代劳了这种话,他越来越有种慌张不安的感觉,害怕那无情的时间和距离会割断掉他们的婚姻,他也不想落个老婆跑了,再被乡邻议论的名声。

起床后的居晓月看见洗漱间烧好的洗脸水,挤好的牙膏,还有桌上一锅热乎乎的早饭,整个心都暖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样贴心的男人,自己能遇到又是何等的幸运,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对于宋雪明来说,婚后遇到了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便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她。然而,沈德全的一个电话,很快阻止了他们的进展。居晓月不敢当面说这话,在思考之下,拨通了宋雪明的手机,说:“我老公今年也要来苏州工作了,我不能住在这里了。”宋雪明先是惊讶,心想:“怎么说来就来了。”又听居晓月要离开,便只好退场了,他问:“需要我帮你们再找个大一点的房子吗?”宋雪明很奇怪自己会这么说,他有些后悔没经过脑子,却又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什么。居晓月不敢再麻烦他,也害怕丈夫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淡笑地说:“不用了,我已经看好了。”宋雪明尽量表现的自己很有风度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一声,或者你想吃什么了我给你带。”居晓月真有点舍不得离开这儿,刚刚获得了自由的她感觉自己又要进笼子里似的,她客气地回答说:“嗯,谢谢你。”居晓月挂掉电话后感觉自己应该再跟他聊一会儿,可为了家庭,为了让自己断掉念想,她还是果断地搬离了这里。

沈德全风尘仆仆地从老家赶来和老婆会合,他决定和居晓月一起在外面打工挣钱。看着丈夫离开老家的决心和努力,居晓月觉得他们可以重新获得幸福。新租的房子在老城区的民房里,他们的屋子属于单门朝外的,一开门就是穿街走巷的人,对过有一间小超市,也是一对外地来的夫妻俩,还有隔壁邻居们,都是租住在这一片民房里的外来打工人。

没有公鸡打鸣的清晨,沈德全还是“乡村生物钟”的时间起床,打开门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早凉的秋风吹进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居晓月裹了裹被子,她此刻已经醒了,微微地睁开眼睛后说:“我今天晚上我还要上班,你把衣服洗一下吧。”沈德全刷着牙,一口牙沫地应了一声。洗漱后,他便拿着盆打了水,把赃衣服扔进盆里,见门外有人经过,他起身又去把门给关上,居晓月乜视到他这样的动作,一脸反感地说:“洗个衣服还关门干嘛?”沈德全解释说:“人家看到一个大男人在家洗衣服,难看啊。”他怕被隔壁邻居看到了丢面子,居晓月看着他的举动翻了一个白眼,再看着他那一身乡下来的衣服,只觉土包子一个,此刻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感,已经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们的婚姻。

妹妹不干了,居子月也辞了职,她还带着从红宛赶来的周媛一起进了浴所上班。看着表妹失落的心情,居子月对她说:“别想了,既然出来了,就是新的开始。”周媛生得一副娇俏的模样,细看之下,那一双细长飞挑的眼睛有一种魅视烟行之态。周媛依旧难过道:“我知道,只是琪琪那么小没了爸爸,我心里更加不好受。”居晓月换着衣服,一边对她说:“那你更应该要重新开始了,你还小呢,才二十出头。”说完,又问:“对方赔了多少钱给你啊?”周媛剪着指甲,一边说:“十八万。”居晓月羡慕地说:“起码你经济上不用发愁了。”周媛说:“都在他爸妈那里呢,他们怎么可能给我啊,说等琪琪大了,以后留给琪琪。”居子月说:“人都死了,赔再多又有什么用啊。不过,人还是要想开点,要过的开心一点。”居子月乐观的性格一点也没变,周媛笑了笑,她说:“你们知道吗,连喜生了孩子,是个男孩。”居晓月高兴地说:“那大舅舅大舅妈这下也开心了。”经历痛苦后的喜悦是拨云见日,是鸟临窗语报天晴,是欢喜的眼泪凝结成的水晶。曹辛红帮忙带孩子,胡连喜和周培安则在水晶厂里上班挣奶粉钱,一家人过着安然踏实的日子。

这时,同事小李拿着银行卡走进休息间里,炫耀道:“那个老头子被我骗了八万块。”说完,她的脸涨的通红,一边得意,一边激动的还有些不敢相信。同事乐乐和周媛左右夹着她不相信地说:“真的啊,给我看看。”小李紧紧地拿着银行卡对她们说:“哎呀,别看了,卡上又没数字。”居子月换着工作服,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但却羡慕地说:“哇撒,八万呢?你好厉害啊。”她又好奇地问:“你是怎么骗的呀?”小李不愿说出来,只说了句:“时间长了你就懂了。”小李拿着银行卡又傻笑了一会儿,然后把卡放进自己的包里。

居晓月绕了绕自己酸胀的手腕,心里也酸溜溜的,她假笑着说:“小李,你运气太好了,这下你都可以不用上班了。”乐乐也说:“就是呀,我们一个月按摩按死了也就挣个几百块。”乐乐说完,领班进来喊着:“周媛,上钟了,客人点名要你服务。”周媛露出浅浅的笑意,说:“知道了,我先去趟卫生间,马上就来。”周媛趁着大家不注意,把一瓶香水偷偷放进口袋里,然后说:“我先去忙了。”

钱一到手,小李便一脚踹开了那个老头,正在大家羡慕她的时候,老头子过了一段时间又进来,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里面是20万,谁现在要是跟我,这张卡就是她的。”空口无凭,上钩的乐乐做了老头子的情妇之后,还给她买了一套房。这让小李肠子都悔青了,也让看在眼里的姐妹俩好生羡慕,而居晓月心里那个断了不久的念想又开始发痒了。

周媛进来不久,三天两头被一个固定的客人点名做按摩。原以为,这个林建州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林建州不仅把她接出了浴室,给她单独租了一套房子,还因此和家里人大闹了一场,老父亲着急地大声骂着:“你现在是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你居然还在外面瞎胡闹啊,那种女人就是图的你的钱,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林建州语气温和,态度十分坚定地说:“我个事情不要你管,当初就是听了你们的话跟她结的婚,我现在跟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他非常清楚自己与妻子貌合神离,味同嚼蜡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父亲把茶杯一摔,说:“你要是今天再去她那里,就当没我这个父亲!”林建州什么都没说的夺门而出。

此时的南通,夜晚的江边又恢复了平静。居希平把居超超立在门板上,和他保持一些距离,然后拍着手鼓励超超学会走路。超超踉踉跄跄地,笑着扑进她的怀里,居希平一把抱住他,看着超超又凑着眼睛,搓尖了嘴巴的样子,她的笑声穿透到了门外,一边欢喜地用手捏了捏他肉滋滋的脸蛋,一边说:“嫌相额!”她喜欢孩子的要命,尤其是那种刚学会说话时候的小孩最好玩,超超看到万霏儿吃着饼干,那馋嘴的样子又令居希平忍俊不禁,她对女儿说:“拿几块给他相个嘴。”万霏儿递过来饼干,居希平说:“你看会儿他,我去收桌子了。”今天特意把侄儿留在家里住了一晚,也是好让苏美琴回去跟居竟松单独谈谈。万延美坐在板凳上,后背倚靠在房间的木板墙上,他拿着遥控器一边选台,一边问:“居竟松一直从我们这里拿轮叶子,这个钱他什么时候给啊?”居希平不好意思向弟弟催款,便回答说:“他说现在手头有些紧。”她又看了一眼女儿,说:“霏儿,看好啊。”万霏儿把弟弟带进房间里玩了一会儿。万延美反感地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起码本钱要给我们吧。”居希平为弟弟解释说:“他们今年才刚来,等手上宽一点了,我再跟他说。”万延美不相信地说:“你还是早点跟他要吧,他这个人一点都不讲信用的!”居希平虽然同意他的这句点评,但碍于是弟弟,她总觉得开不了口。居希平往洗碗盆里倒了些热水,一边反问:“你上次啊,给你妈妈寄钱你不是也没告诉我吗?还有万延恒又跟你拿了三千块,你也没说。”万延美没有吱声,但居希平的态度也让他非常生气,他沉默地在心中反驳着:“你要是不问居竟松要本钱,我也不会偷偷把钱借给我弟弟的。”他左手撑着右手的胳膊肘,重复机械的做着捏胡子的动作。居希平像开了闸的河水霹雳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你要尽孝心,我难道还会不同意吗,家里用钱你起码要告诉我一声吧,整天鬼头鬼老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给了小恒子三万块钱,说好合盖,他却盖在自己的地基上,这算什么事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去主动处理问题,要么就跟我扯谎。”万延美不认同的反驳道:“我扯什么谎了?你老翻过去的旧账干嘛呢,还不是你家人把钱看的太重,还不是你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吗?”吵架时的话越说越多,居希平停止洗碗的动作,看着他说:“你没有扯谎,那你为什么好多事情都要瞒着我呢,你瞒着我就是骗我!”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声音。万延美说:“有的住就行了,我们合盖,他说好的上面一层是我们住,他住楼下一层。再说了,我们在外面打工,一年能回去几趟啊?”万延美总觉得她过于的焦虑和把房子看的太重。居希平不认同他的想法,继续说:“小恒子的性格古怪,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了,说撵我们走就撵我们走呢?我亲生父亲还撵我们滚呢,不要说是他了。再说了,在他的地基上就是他的,嘴上说的都没有用。”

万延美没再接她的话,他知道再接下去又要吵起来了,见问题没有任何沟通效果的居希平又急跳了起来,她把盆端到外面的水池里,一边大声地说:“我发现你们家的人都是这样,有话就闷在心里,要么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这个生意也不好做,霏儿以后上初中上大学还要钱,你就从来没有担心过,就我一个人在担心。还有每次都是我去植坝进货数货,我忙里忙外,你呢?一点都不晓得关心别人,唉,我过的什么日子啊......”说的越多,她越感到委屈和寒心,自来水的龙头放着水,而她吐着苦水说:“你就是自私,吃东西的时候连孩子都不顾。平时我感冒生病,你连杯热水都没有。”万延美一边走神地看着电视,一边听着她的喋喋不休。一心要被改变的万延美也很痛苦,但最痛苦的还是那个想要改变他的人。